郝靓发现,此时的张英子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忘我的。刚才她会看着李白眼睛闪亮,偶尔流露羞涩和拘谨,甚至忍不住地就偷眼去瞄他,可一旦扯到工作,她却是六亲不认,甚至会伙同讨厌的师弟单尔信去激烈地反驳心上人李白,同门师姐弟配合无间,一击必杀。
郝靓觉得工作状态下的张英子很萌很可爱,她不着痕迹地去观察李白,发现他就事论事,在意见不合的时候会解释,被抨击的时候也没有过于恼怒,看起来心无旁骛,反应很正常,就是太正常了,让郝靓心里不得不叹了口气。
最淡定的居然是大boss朱海峰,也许是张英子的茶水发生了作用,也许是顾忌有女士在场,他手里拿着根烟,却暂时没有点燃,一会儿当成笔指指点点,一会儿又拿在鼻子下嗅一下,平静地主持着工作。
说他淡定,是因为在大家都忘我工作的时候,人家还惦记着宵夜时间到了。
张英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心不甘情不愿,本来也是,一屋子三个大老爷们儿,连郝靓也比她年轻体格比她好,却让她一个人去扛自己根本不打算吃的肉包子,像话吗!
郝靓刚想自告奋勇和她一起去,却在李白站起身的时候赶紧打住,张英子向来是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何况这天赐良机。深夜里的军营,一男一女结伴前往食堂,黑黑的一段路边走边聊大概要十分钟,慢的话可以耗上一刻钟,可以谈人生谈理想谈追求,效率高的人,甚至祖宗八辈都能问清楚了。
坏人好事或做电灯泡是要被天打雷劈的!郝靓心安理得地偷了懒。
可偏偏有人就是不识相,只见朱海峰把烟别在耳朵头面,伸手取了外套披上,先是吩咐李白:“你们继续,争取早点完成回去睡觉。”又示意张英子:“把外衣穿上,我跟你一起去食堂。”
张英子先是错愕,随即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煞是精彩,郝靓担心她急切之下说出什么不好的话,赶紧抢先笑道:“哪敢让领导给我们服务啊,就算您担心我们两个女的拿不完,这不还有李队长和单队长吗?”都是以一当十的特种兵啊,去食堂拎鸡蛋汤扛肉包子还真大材小用了。
按说郝靓职位最低年纪最小,说这话也是不太妥当的,有指使上司干活的嫌疑,不过这俩人一个曾经当街对骂早就得罪了,另一个和她有潜规则之下的不清白关系,因此需要当成领导看待的只有朱海峰一人,她就越俎代庖了,谁让这年头有绅士风度的男人比熊猫还罕见呢。
没想到朱海峰却毫不领情:“罗嗦什么,等着吃就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后说我官僚,今天我还就为人民服务一把了!”说完不容拒绝地拎着张英子出了门。
留下屋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朱海峰,以强势作风闻名的朱海峰,强势依旧,却又在什么时候怕人说他官僚了?
事情太诡异,老板又不在,接下来又是轻松的宵夜时间,三人都没了工作的心情,可是情况虽然诡异,这时要是议论点啥也不太合适,于是,有人穷极无聊开始挑衅了。
李白微微一笑,眼角含媚:“我说你们两个,没事儿跑这来凑什么热闹,枉我独自揽下苦差,在时间上空间上都给你创造机会。”说完面相精明眼神却猥琐地来回打量着他们。
郝靓额角一抽,想着今天不仅被单尔信出言羞辱,还打人打的手疼,末了还割地赔款,究其罪魁祸首,却都是眼前这个笑得一脸淫|荡的猥琐男,她没去找他的麻烦是她圣母,此人却还敢主动撞上来,真是不知死活!
见单尔信也只是瞥了李白一眼没说什么,郝靓心里又添了恼怒,心想这人也不是好鸟,刚被打了一巴掌,后来又发现冤枉了他,自己心虚之下就没和他计较那些混账话,现在回想起来却是句句都透着沙猪大男子主义,还有对包括自己在内的女性的不尊重,还颇有些诛心,不和他算后账是不行的!
于是郝靓眼波一转,双颊晕红,轻咬了一下唇角,似喜似嗔地对着李白道:“李队长你真讨厌,白天你特意来找我,说了那些话,我一直特别不好意思,心里也很忐忑,就总惦记着想找你解释清楚免得误会,可又怕别人知道了误会我们,正想着怎么找机会私下见面呢,可巧就在这里碰到了,我就想跟您说一声,白天那些话我们都全当没说过也没听见,以后大家还是好同事好战友,革命友情不掺杂任何杂质,我不会心怀芥蒂的,希望您也别因此对我有意见。”
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配合上白天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也是严丝合缝毫无破绽,郝靓不好意思直说自己一个姑娘家和男人对骂也很正常。
可配上她那含羞带怯的眼神,惴惴不安的样子,和一脸的“我不是故意,而是情非得已,你千万别报复我”的表情,怎么看着就那么让人想窝火儿呢!
而察觉到单尔信浑身散发着越来明显的冷意,表情也越来越凶狠地看着自己,李白更是如鲠在喉胸口气闷,想开口解释,郝靓却又带着乞求的样子的摇头示意:你千万别说,说了我会羞愤致死的!
被一个女孩,还是一个非常美丽动人的女孩那么看着求着,即使李白明知她摆了自己一道,也还是不忍心拒绝,只能咬牙望天,心却在滴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诚不我欺!
单尔信你这个“小人”!你就不能有点脑子吗,我要是真对那丫头感兴趣,至于把自己脚整坏也要把出差的机会让给你吗?后来情况有变,我还得拖着伤脚过来训练我容易吗——在这个世风日下的年代,果然是讲义气的人比较吃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