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无法触碰到的父母,也笑的真切而温柔。“现在,向圈子里的每一个人告别。”厉栾意识到她又开始慌乱起来,只安抚性的握紧她的双手。“可以给他们一个拥抱,或者向他们鞠躬。”不……不要,不要离开我。龙越几乎哭的抽噎起来,她根本不想睁开眼睛,也根本离不开脑海里的每一个温暖的存在。现实实在是太冰冷了,冷的让她把所有的心防打开,竭力地躲避这场战争所造成的所有黑暗和痛哭。“当你向每一个人告别的时候,让他们融化成光,成为你心里温暖的光。”厉栾的手掌轻柔地抚上她的面颊,语气温暖如初。“龙越,在你结束告别以后,再睁开眼睛。”两个人静默地坐在黑暗的教室之中,啜泣声在渐渐地停止。龙越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厉栾浅浅的笑容。她依旧坚定而强大的存在着,也未曾离开过自己。厉栾望着这少女,突然想起多年前的自己。“不要自责,不要愧疚,做你眼下该做的事情,好吗。”“我不在的时候,也请坚定而安宁的活下去。”她接过纸巾,擦干满脸的泪,轻轻点了点头。制胜辛弃疾连着几日都没有睡好。作为被关在陆府宅院里的一个普通人,他比朝廷那边得知消息的速度慢了许多。柳恣当时防了宋朝一手,没有贸然的让辛弃疾把手机带走,所以他如今只能靠听奴仆之间的闲言碎语,以及观察陆游归府的时间来确认情况。他隐隐约约地听说,宋国内部有暴动,战火直接烧到了扬州。这个消息对于宋国人而言完全没问题,可辛弃疾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宋国内部虽然确实因为赋税之类的问题,偶尔有民兵作乱,但不至于成为什么新鲜事情。就算有几千人集结起来闹幺蛾子,以扬州城的兵力来说,解决这问题也易如反掌。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只听说扬州城遭了祸患,而其他地方都没有事呢?他站在信息圈之外,越想越觉得民间流传的这套说辞有纰漏。可陆游铁了心的隔绝他与所有人的接触,连过来修理油灯的小厮都不肯与他再说两句话。辛弃疾眼看着府里的管制莫名加强了,就明白陆游在防着他。那就更可以说明,外面出事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小事情。人在不同的舆论区里,会被不同的风向带着走。他如果只是个纯粹的宋人,就会以为是暴民作乱扰了扬州城的清净,结果那临国就怒不可遏的屠杀了所有暴民还一路北伐,拿着这个小事当由头攻下了金宋的多个城市,其面目之猖狂狰狞都令人发指。如果他是个临国人,就会以为是宋金一起伐临,城外有二十来万人不休不止的攻城烧成,最后被临国的守军打了个落花流水,清理战场的时间都远比攻城的时间要长的许多。在临国的视角里,这场战争原本就是由金宋发起,更何况楚州海州原本就是和议之中定下的筹码,拿下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至于楚海附近的小城市,那是顺手拿的,也当弥补下守城数日的损失。可到底谁是对的呢?对错还重要吗?辛弃疾他的身份太微妙了。他虽然祖上都是北宋人,可自己出身于金国,思想被临国点拨引导,如今又被囚在这南宋的临安城里。等他终于获得人身自由,可以随意出入陆府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一个月,眼瞅着就到四月末了。临安城里依旧繁花开的正好,百姓们操劳忙碌又或者嬉笑怒骂,仿佛无事发生过一样。根据陆游的安排,辛弃疾需要在文思院里参与有关临国情况的著述编著,同时理清楚他们临国种种妖异之处的原因。辛弃疾做事依旧沉稳妥帖,也严谨的没有任何纰漏。他来到文思院的。与其说是逆来顺受,诸事都颇好商量,倒不如说是在隐忍着观察着这一切。幼安,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你想怎样来报答这个国家?战争结束以后,地图被重新分割,临国的版图自然又扩张了不少。三国和议的事情自然没有被放下,连铁棘战车的订单都照样如从前一般执行——攻打西夏的事情被推到了九月,临国依旧不出钱也不出力,却在隐约地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着他们去相争。在这些事情的基础上,又添了一个沂州和议。沂州和议的内容,对于金宋而言确实有些串味了。在绍兴协议之中,金是君,宋是臣,当年的规矩本来是赵构应该给金国皇帝行跪拜礼,只是秦桧以孝期为理由给挡掉了。可在沂州和议之中,柳恣表示对这种伦理哏不太感兴趣,表示三国从此平起平坐,不要再纠结谁比谁高了。临国甚至不要金宋的岁币进贡,只吩咐在后续的外交工作中修订清晰三国的商贸等领域的具体条例,连占便宜的兴趣都没有。眼下的临国,占了富产磷矿的海州,霸了岩盐资源丰富、坡缕缟石数不胜数的楚州,还拿下了金刚石储量极高、铁矿可采面积达十平方公里的沂州,别说跟金宋闹着玩,就是专心推动工业革命,把目标放在造飞机造卫星上都没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