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悠悠感叹道:“还真有点伤心,一不认识就完全把我俩当陌生人了,很警惕的样子。”
曾山觉得也是,不过他能理解:“她现在脑子里也就是这几张脸了,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紧张是正常的,没事。”
赵高启此刻缓和下来了,就有精神跟她介绍了,他指着门口的两人说:“这两个,是好人,桑桑。”
苏元:“……”
赵高启认真和她说:“你以前都认识的,我们一起长大的,但是没关系现在不记得也没关系,你记得我就好了。”
门口俩门神:“……”
曾山摇头失笑。
外面有人敲门,苏元叹了口气选择去开门。
在另一医院的应家父母赶来了。
谢如思人未到眼睛已经是红肿的了,见到苏元就马上按住他的手:“桑桑醒了啊?你见了吗苏元?见了吗?”
“见了见了,谢姨,见桑姐了,只是……”他犹犹豫豫地看了眼应非昂与她。
“怎么了?她身子还有问题吗?有危险吗?”应非昂焦急问道。
苏元:“不是,没危险,就是,她忘记我了,都不认识我和曾山。”
“什么?”谢如思向来雍容华贵从容优雅的脸色是少见的崩溃,无力地嗫嚅唇部喃喃,“桑桑,她不认识人了?都不认识了?”
“她认识高启的,记得高启是谁,就是不认我和曾山,怎么说都不认识,所以你们她可能也不记得了。”
夫妻俩脸色一瞬都极差,但还是进去了。
一到卧室门口见到病床上睁开的一双眼,谢如思就泪流满面,马上走了进去。
“桑桑……”她声音哽咽不已。
弯下腰对上那双眼,谢如思泪如雨下:“桑桑,你醒了。”
可是她看看他们,没有动,眼神无波无澜就如同在看过路的路人,看天气,只是眼底有些许压抑。
“这是真不认识吗?怎么会呢。”应非昂弯下腰去,“桑桑,是爸爸呀,我是老得你认不出来了啊?你再仔细看看。”
她眼神闪烁起来,蹙起了眉头。
那种像是走在大路上两个陌生人上来说是你父母的惆怅在她眼底浮现了起来。
赵高启见此就知道她真的忘记了,马上抱着她的手安抚,再扭头和两个老人对视。
“她忘了,应叔谢姨,我们明天检查看看,应该是伤到了,又睡太久了,你们别急,她现在不是认不出,是完全不认识,怎么说都没用。”
谢如思一边不可思议一边又抹着眼泪点头:“那先好好休息,不着急不着急。”
她只是忍不住又凑近一些,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妈妈摸摸你,桑桑,你不认识但妈妈认识你,妈妈摸摸啊,你别怕,你好好休息,好好睡觉,我们没事了,会好起来的。”
这样的话似乎是谁听了都无法不动容,所以她眼神闪动似乎极力在想着什么,但是实在是想不出。
直到人都出去了,她才疲惫地闭上眼。
赵高启的手去摸她的脸她就很放松,能感觉到她呼吸都松软了下去,微微撩起眼皮觑他一眼又阖上了。
她的这份熟悉感让赵高启庆幸得心口此刻狂跳,他无法想象她要是连他也忘了,此刻该怎么办,他受不了的同时她也无助,醒来没一个人认识,她肯定要惶恐害怕的。
大概是精力不济,才醒来不到一小时她就又睡去了,沉沉睡去无论他给她盖被子还是亲她,她都没动静。
赵高启站在床边看着安睡的人,缓了好久才确定刚刚不是梦,这十三年的不幸也只是一场梦,现在大梦醒了,一切恢复如常。
他出去。
谢如思实在是想留下照顾干女儿,但是想到她谁也不认识,她留下只会让那孩子多些不自在,就忍痛待了一小时后走了。
苏元和曾山磨磨蹭蹭到快十二点,还挺不放心赵高启的,后来看他已经会说笑了,才前后离开了。
深夜的北城不知不觉又被白雪覆盖。
赵高启半夜一点在窗边点了根烟抽,他其实想喝酒的,想大醉一场的,只是不能,还要留着清醒的脑子和身子去照顾他的桑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