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人来探望,才知道他给她安排了手术却没告诉任何人,赵高启被父母狠狠训斥了一通,要不是苏元及时赶到了解救了他,他得被揍一顿。
其实赵家父母也是心疼他一个人操心,但是有时候确实是只能骂让他长记性,下回改。
如医生所说,这个手术没什么问题,很快她就出icu了,又回到那间普通的病房。
每天扎堆的治疗,几乎二十四小时输着液,赵高启看着人一身的管子,看得总是心情不好,失眠,但是后面一两个月里,看着手术后好像起色缓缓恢复了些的人,他倒是也接受了释怀了。
几个月赵高启唯一一次离开医院超过一个小时,就是年底苏元的孩子满月,他办了满月宴。
这次后到春节,他都没有离开过医院了。
那次去喝满月酒,还听说了个事,应晨书和他说,春节有礼物送他。
赵高启听得出是什么礼物,庞家最近落魄的事他听父亲提过一二句,只是事情还没全部办完,所以没有说太多,应晨书比较操心这个事,估计在他的计划中所以提前说说让他开心开心。
其中夹带了一个不好消息的消息,当年戚家夫妻俩事故不是事故,是人祸。
春节时,赵高启跟戚桑一边看烟花一边聊天。
“这些事你知道了肯定要心痛的,但你父母肯定在天上保佑你你才能活了这么的十三年,桑桑,你不要难过,过年了,是新的一年了,你醒来我们就是一个新的身份活着了,和隋家毫无关系。
你姓戚,只是戚家的女儿,应家的干女儿,是我的妻子,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身份了,你有新的人生,余生我们都会过得很好。”
“桑桑,说点好的吧,过年说点好的。苏元那小子好命,生了个女儿,羡慕死我了要不是我们也有个女儿我就不去喝他喜酒了。
你想不想你女儿?小朋友过年没假期,晚点视频给你看。虽然没假期但是你要是醒来,她就回来了,桑桑,我也想女儿了,想我们练练了,你就醒来一个呗。”
“我两个都看不到,你好狠的心。”
说完被自己逗笑了,赵高启去赔不是,亲了她一口:“这要是被护士听到,该说我又凶你了,私下里肯定觉得我这种人不值得爱,桑桑你别听进去,我很值得的,你要爱我。”
北市的春节基本从除夕夜开始便都是烟花,一连到元宵节。
元宵节,本来赵高启在病房里待得好好的,忽然听说另一个医院那边,应晨书的孩子出生了。
赵高启想过去一下,但是刚好戚桑的药水快挂完了,他就想等等。
病房里都是外面的烟花声。
他去把窗帘拉严实了,再回到床边坐下。
“桑桑,晨书的孩子生了呢,今儿又是元宵,今天日子还挺好的,你要不要醒一个?
晨书那家伙估计又想放烟花,他每次放烟花都找我,我跟批发商似的,你要是醒来,我给你放一个月的烟花。
桑桑,这些年还没为自己放过,亏死了。”
输液管里的水一滴滴地流入那只因为长久地输液而有些肿胀的手,赵高启看着最后一滴流完,自己动手小心地给她拆下针头。
这个技能十三年前他就很熟练了。
深夜也不需要再挂水,他就没喊护士来。
那只因为肿胀而好像有些肉感的手白得透明,放在他宽大手掌中,纤侬多姿,精致如玉。
赵高启拔出针头的瞬间另一只手拇指给她摁住止血棉,一滴血流出来他都心疼得要命。
按着的时候,他感受到手背血管在他拇指下跳动,他愣了会儿,又觉得正常的,回过神去把针头处理好。
那只手他一直托着没放,待他忙好时,低头想再看看她的手,不舍得马上就放下离开了。
垂眸时,他看见那只手,一根手指在他手心轻轻地动。
赵高启没有眨眼睛。
一根,两根,她的中指和无名指一直在动,动静细微不可察可是耐不住它动的时间久,再眼花他都能确定是真的。
赵高启迅速抬头看床上。
她雪白的眼皮也在动,轻轻闪动如蝴蝶在振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