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毫无防备的第五程被她从剑鞘中抽走了裁云!
“等等!”第五程大喊,声音都走调了。
公仪濛将裁云剑横亘在自己的颈间,剑锋入肉,深深见血。
这简直像是一场无声的闹剧。
周围的师兄弟们静默的站在雨中注视着她,情绪多变而复杂。
顾千秋和郁阳泽也转回了身。
台阶之上的褚师钰如一朵盛开的白色莲花,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命力,细条条的身躯像是花茎,面容却因为隔着烟雨而看不清。
而公仪濛站在碎裂的白玉废墟上,决绝。
只有第五程,不管不顾地直接伸手去抓剑身,切金断玉、削铁如泥的长剑差点将他整个手掌都切落下来:“不行!”
颜子行到底是心软,露出犹豫而痛苦的神色。
但虽然人人都站在这里,但是人人之间就像是隔着再也越不过去的天堑了,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褚师钰忽然笑了:“小濛。”
众人还以为她要服软──至少会说两句好听的。
但是,谁能料到,她一开口居然说的是:“动手啊。怎么不敢?”
公仪濛的手猛烈颤抖起来。
但裁云剑身被第五程用力抓着,所以没有切开她颈部的皮肤,只发出像是灵气注入的颤抖的嗡鸣。
顾千秋朝郁阳泽歪了歪头,无声问道:“她在干嘛?怂恿公仪濛自杀吗?”
郁阳泽眼神都没抬一下:“嗯嗯。”
顾千秋有点生气:“你听见我在说什么了吗?”
郁阳泽再道:“嗯嗯嗯。”
听不清楚,叽里咕噜的,想亲。
颜子行也有些不可思议,低声:“师妹?”
褚师钰忽然迈步下了台阶,踏平那沟壑,走进烟雨里。
然后轻飘飘地拨开裁云剑,轻飘飘地拂走第五程,把浑身颤抖的公仪濛抱进了怀里,语气是如此的轻而软:
“小濛,你不是大义灭亲的人,也不是有胆子自裁的人。你是我认识的孩子中,最惜命、最想活下去的,是我最喜欢的孩子。”
公仪濛浑身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两个躯体贴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的起伏,像是水波,凉凉的雨顺着身体往下流,又像是常年受润泽的石头,流水打磨的温和。
褚师钰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我喜欢活着的孩子,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回不二庄了。若是真的想我,就来门口的长归林中,折一根枝条走吧,想一次,就来折一次,我会种很多树的。”
公仪濛在她怀中无声地抽噎。
顾千秋静立在远处,有一瞬间,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过于冷酷。
但立刻就被敏锐的郁阳泽偷偷亲了一口。
顾千秋:“?!”
顾千秋低声:“这么多人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