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点头:“是,驸马就是今晚出发。”一声被勒急的马扬蹄嘶鸣。女子大跨步冲进长宁帝卿府也无人敢拦。“驸马!”还不及反应的云烟惊叫出声,晏行已经被拦腰抓抱了起来。晏行四肢挣扎,拼命捶着罗綦,像个疯哥儿,一点没有帝卿的尊贵仪态。“罗七娘!疯子!快放开我!”罗綦倒很是消受,提着他一路上了马,跟搬行李一样。“我原想让你一个人在家冷静,谁想气性这么大。现在我看你还是到军营里冷静去吧!”作者有话说:小吵一下社稷晏行在马上坐稳之后罗綦也翻身上了马,把他紧扣在身前。她顺手从旁边挂着的兜袋里掏出了个熏热了暖炉扔进晏行的手里,然后一阵风晃凉了他的眼。风止,厚实的狐毛薄毯裹紧在晏行身上。罗綦瞥了他一眼,嘴硬道:“你要是不小心生了病,可连怪我的力气都没有了。”随即唇弯了弯,打马出城,追向已经走远的大部队。正值春末夏初,夜晚的天还是寒凉。晏行被她束缚住,动弹不得,干脆放松下来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只把身后的人当作舒服的暖垫靠着。大军带着辎重,行得不算快。罗綦纵马也是慢跑,相贴着取暖,身后留下飒沓星尘。不多时,突兀而讨好的声音顺着风声传进晏行耳朵里:“我二姐家的老三罗衾是个好样儿的,这回让她做先锋。”晏行窝在她怀里嘴唇动了两下,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生硬:“你同我说这些干什么?”罗綦早就服了软,此刻自然是不会恼,腆着脸道:“我这不是跟我夫郎商量着吗,不然擅自做决定可是要被赶出家门,睡营帐的,被凉衾寒啊,怎一个惨字了得?”晏行寒着脸,点出她话中纰漏:“我可没赶你,是你两条腿自己跑的。”“对对,是我当初猪油蒙了心。这不是来道歉了,我不该说那么重的话,以后什么都跟你商量,好不好?”这件事归根结底,两个人都有做错的地方。晏行这几天明面虽不说也反省了不少,他那样的质问对罗綦来说太自私也太急切。毕竟是罗綦先低的头,他拿捏着分寸,不冷不淡哼道:“我可是个没有心肝的人,你跟我商量有什么用。”罗綦因着这句气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那咱们以后共用一颗心。我的便是你的,休戚与共。”晏行脸红槽了句:“罗七娘,你越发没皮没脸了。”“那也是只在你面前。”罗綦倚在他肩头低声喃喃。她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只剩这一个再也不能失去。静默片刻,晏行突然将考虑的许久的话说出口:“七娘,那件事可不可以全部让我来处理?”罗綦通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望向晏行,晏行只是平静低头与他对视,含着冷感的碎光。在略微颠簸的马匹上,两个人再未对过话。最终等将士们安好营,罗綦带晏行进去休息的时候,才回应了他。“好,都交给你。阿行,不要勉强自己,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变的。”——罗綦现今是主帅,一般只用坐镇布局,自有她精心培植的那些后生替她冲锋陷阵,正如当初的她一样。但公私她还算分得清楚,只将晏行安排在后方靠近亳州一带的地方,也相对来说安全些。若是战事不算紧张,她每天多会回去陪陪晏行,免得他一个人寂寞。但被留在在亳州的晏行可没闲着,前有苏钰天天跟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其余时候他还要亲自到农田里去看看成效。农业是一国之重,有足够的粮食才供得起兵养得起民。他跟罗綦提过几回,这些年她也确实在用心做这件事,耕田拓土,养出了一支锐不可当的虎狼之师。以前他困在金陵,只是听闻,根据罗綦信中所言献计纳策。如今亲眼所见这派红火景象,不得不感叹罗綦行动力之迅速,将曾经遍地荒草的城池恢复得如此繁兴,城外还有大批百姓在等着涌入。人力是解决了,相应却出现了另一个问题。粮种却还是受着天灾虫患的影响,每年结出得果实实在不多。现在还能勉强维持供给,将来人越来越多难免捉襟见肘,供给不均。虽说农耕是老天赏饭吃的行当,粮种的好坏、土地的肥沃程度也起着关键作用。晏行从前在宫中读过许多农学上的孤本,关于这方面的记载不少。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尝试,不知对于江淮这样的气候、土地是否真的有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