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罗文可比罗綦那丫头好掌控多了。罗文多次派人前往舒州、庐阳,意图收取兵权,却全都被人以她名不正言不顺,只是代理大帅处理政务的理由打回,概不合作。自此,滁州和舒州彻底撕破脸皮,断了往来。刚开始舆论高地都在罗文这里。所有人都在指责罗綦的背主忘恩,狼子野心,纷纷要争抢着出兵讨伐她,向罗文邀功。可还没多久风向有都变了。又几只打头蟑螂在罗綦门前蹦跶了两下,没两天又被城上那几门红衣大炮给毫不留情地轰了回去,吓得屁股尿流。都还用着刀枪铁具呢,谁见过这么厉害的火药。有人被打得衣衫褴褛,到滁州哭惨哭穷,到最后却只讨回来二三十两银子的军资补贴。这情况下还有谁会去讨不痛快,逞光屁股的英雄。而且她们以前只道罗綦是个能人,却从不知她的底子到底有多厚。等交了手才猛地意识到,罗綦此人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她的武器配备已经闷不吭声比她们都上了一大截,比两年前厉害了十倍不止。更何况,她没有滁州的军粮补助她也能养得起那么兵,周围几城的将领除了眼红嫉妒,更多的是羡慕佩服,连原本坚定支持罗文的那群都开始动摇,有了点儿看风向而投的意思。谁都不敢再明面上跟罗綦作对。天下买卖都是这么做,强者为尊,有钱当大娘。怪不得孙家到现在还留着那宝贝儿子,等着要嫁给罗七娘呢。当初她们起兵造反,先跟着陈丹华,后跟着宋昱,谁要是真指着心里那么点儿道德底线过活,估计到现在连饭都吃不饱。只有滁州那几个刚刚咸鱼翻身当家作主的人,每天还在醉生梦死,做着登顶大位的美梦。宋洵带着一对亲兵攻到罗文在外面养的宅子里时,罗文正喝得醉醺醺的,带着块白巾遮住了眼。院子里莺莺燕燕欢声笑语,就在她猛地抓抱住一个身影的时候,只剩下了她猖狂下流的大笑。“抓到了!让我看看是青枝还是碧波。”她把眼巾一摘,登时变了脸色。“你怎么来了?”她坐回石桌边,仰头闷了一口酒,忽视了宋洵。宋洵瞬间柳眉倒竖,上去把一桌酒菜全被推翻,劈里啪啦全碎在脚边。“罗文你现在得意了?你连个大帅还没当上就如此嚣张,你睁眼去看看罗綦”一巴掌狠狠甩在宋洵脸上,迎着他吃惊的神情,罗文面色阴鸷道:“别跟我提她!你以为你还是宋大帅的儿子,敢对我颐指气使?!“宋洵,你娘已经死了。你现在吃的是我们罗家的饭,得舔着我过活!若是再不安分,我就休了你,把你配给城东的乞丐!什么东西,敢骂我?!滚回你的后宅去!”宋洵心中大恨。眼前这个人是他的妻主,从来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早该看清。不应该抱有任何幻想。宋洵忽然也没了那么多愤恨,拿出帕子冷静擦了擦手上的油污酒水。他最后瞥了眼罗文,不带一丝留恋地走了。院子里穿得花花绿绿的哥儿还跪着,没有罗文的吩咐不敢起身。突然一声嗤笑。罗綦,罗綦再强也强不过北狄人。没有她相助,罗綦指定是没两天奔头了。她要看着罗綦对她点头哈腰痛哭流涕,要罗綦跪在她门前求她,心甘情愿地尊她为王。果真如她所愿,蛰伏了两年的萧柘大军攻向了罗綦的辖区。她和幽都的北狄朝廷下了生死状。罗綦这个让她连摔两次跟头的坑,若不能一举拿下她便甘愿将军权拱手奉上。萧柘从不认为自己会输,在她眼里罗綦不过是占了些小聪明和小运气,哪有真正的实力跟她抗衡。因此她还分了一路兵马围攻金陵,这样一来罗綦腹背受敌,中间还夹这一个不作为,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滁州。罗綦预想中连为一体的战线,被萧柘离间成了三块,哪一块她都唾手可得。能让罗綦感受到痛是她最大的畅快,失败的滋味萧柘不愿再尝。赵澜却不赞同萧柘这么做。金陵这道防线就算再如何弱,不说西南王的兵力还未完全撤出,就连苏北这两年也已经被收复了大半,若金陵真守不住,还有大片土地可以后退。再说若真逼急了罗綦,保不准她那边会出什么幺蛾子。并不急于一时。但这两年萧柘越发固执强硬,做决策时一意孤行停滞不前,连几个副将的话都听不进去,更何况是他的。压在罗綦眼前的是萧柘的二十万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