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榕为她拢上了衣裳,她目光轻转,笑意深长,“下午耗费了这么多的灵力,你的身体本来就没好,披肩衣裳吧。”
星黎被这一份突如其来的亲昵而感到受宠若惊,但是她一向擅长应付这样的交际。
于是她柔和一笑,看着温柔如水,“多谢许长老。”
许榕摇了摇头,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我送你回去吧。”
星黎没有拒绝,两人并肩而行。
“今天的事情,还是要多谢黎姑娘帮忙,要不是黎姑娘,好一点呢,宁彧疼死,差一点的话,宁师弟怕是要大义灭亲了。”许榕像是真的感谢,又像是无意间感叹。
星黎不语,只是神色暗淡了几分,目光幽幽,像是在想什么。她的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的手臂上,手臂上还泛着隐隐的疼。
许榕也不在意星黎不搭话,她自顾自的开口,“我年轻的时候就听师傅说过,身受重伤,情绪又极端痛苦的情况下,极易生出心魔。尤其是牵扯到男女爱恨,即便不生出心魔,也很容易变得不人不鬼。”
星黎的脚步迈进门槛后不久,就听到身后人脚步顿住的声音。
星黎回头,笑盈盈的看向许榕,“许长老见过么?”
许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对,严格来说,是听说过。”
星黎歪头,似乎有些好奇。
“桑白榆毁容了。”她顿了顿,又笑道:“不过呢,或许很快,我就能亲眼见证一个疯子的诞生了。”
星黎的笑意顿在脸上,如春风拂柳一般的笑意渐褪,“许长老到底想要说什么?”
许榕耸了耸肩,“我对你没有什么坏的心思。上次的事情害得你坠海,我很抱歉。只不过,明天我就要走了,这一滩浑水实在是太乱,但是在我走之前,我还是想告诉你……”
她的神色逐渐严肃了起来,但是她着实没有长一张严肃的脸,“可是我不喜欢疯子。
我和宁师弟认识了几百年,和宁彧呢,间接着也认识了几百年。我看着他们相互扶持着长大。
你难道不好奇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星黎目光轻颤,没有说话,她的眼皮垂了下来,清冷而安静。
“在大约两三百年前的时候,宁师弟的父亲联合他的那些舅父们一起叛乱,想要从先家主手中夺权。他们设计绑架了两个孩子,想要以此来威胁先家主。那个时候,即便是老奸巨猾如宁彧,也是年岁尚轻,轻易中了招。
那些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药,想要暂时封住他们两个的灵脉。不对,严格来说是封住宁师弟的灵脉,让他无法启用青霜剑。但是那一日,两人恰好穿的一样的衣裳,没人分得清谁是谁,于是只好给两个人都灌了药。
后来的故事就比较俗套了。”许榕轻轻的笑了,又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他们那些人本就是乌合之众,内心不齐。又觊觎青霜剑,又担心宁师弟的父亲叛变,于是想要宁师弟的父亲,先杀宁师弟,以作投名。
人毒胜虎啊,他在众人的逼迫下,终于打算对宁师弟动手。但是宁彧却提前反应了过来,他设计离间了那群人,制造混乱逃跑,在慌乱之中,他伪装出宁师弟的神态,将人引走。
后来,宁师弟灵力恢复,救下了宁彧,但是当时的宁彧心脉重创,谁都束手无措。还是我想了一个办法,让宁师弟引渡青霜剑气到宁彧身上,用仙剑灵气,保住了他的命。”
许榕扶着星黎的肩膀,和星黎对视,“我不知道黎姑娘你的来历,也不知道黎姑娘你的目的,更不知道黎姑娘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黎姑娘,他们兄弟是绑在一起分不开的一体。
你利用宁师弟,就一定会被宁彧缠上。你想对宁彧动手,宁师弟一定不会置之不理。除非你让两个同时疯,不然的话,不然只疯一个,你绝对无法抽身。
但是阿哲那样的人,要是疯起来,我都不敢想象。
所以趁着现在,宁彧那个半疯子还没醒。阿哲也还没疯,想办法脱身吧。”
许榕点了点披在星黎身上的那件衣裳,目光幽深,“不过最好不要再骗他了,直白的手段或许激进,但是用来对宁师弟是最合适的办法。
你可以尝试着相信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