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这么做对归尘有什么好处?而且归尘在宗门里的名声那是响当当的,大半个宗门的人都或多或少受到过他的帮助,这些堕魔的长老弟子当中还有一部分人缘不错,归尘图什么呢?
但是本就敌视归尘的张广一党不这么想。
“银水囿不会无缘无故这般说,或许这其中真的和归尘有什么关系呢?”张广眯起眼睛,坐在下方的一个长老立刻开口道,面对众人不善的目光,又硬着头皮找补,“这事若是查不清楚的话,对归尘的名声也有影响不是吗?”
朱颜瞥了一眼张广,发出一声轻嗤,下面另一个长老反驳道:“这事原本就是无稽之谈,归尘在陵岳秘境当中受了那么重的伤,一直在养伤,连浮峰都没出去过。你告诉我一个重伤连灵力都不能使用的人要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么多弟子长老给弄成现在这样?”
“归尘的伤势这几日好一些了,但能用的灵力也不多,这么多长老也不至于一点儿也察觉不到吧。这些堕魔的弟子长老都是滋生了心魔,我不觉得有什么法子能让没有心魔的人生出心魔来。”牧老作为亲历者,也坐在执法堂里,她叹了口气,像是还没从弟子堕魔的消息当中回过神来,情绪低落。
这话一出,众多长老纷纷点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听说过什么邪术能让别人生出心魔的,多半都是让自己走火入魔。
“我这边从银水囿那里听到了一个消息,归尘会篡改旁人记忆的术法,因此他才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又一个长老开口道,说话的时候偷偷观察张广的脸色。
“这种禁术就是藏书阁里都没有完整的功法,归尘又怎么会呢?现在在场的哪个没有数百年的阅历,你们都不会,归尘一个弟子就会了吗?”很快便有人出声反驳,众人又是一阵点头。
要是真有篡改记忆的术法,谁不想学呢?相当于不管做什么事情,就算有目击证人也可以将这一切都抹消痕迹。就算不拿来干坏事,也可以用来审讯什么的啊。
“而且不管怎么样,这种术法也是需要接触的吧,但银水囿上一次和归尘接触都是一年半以前了,后续在我所看到的地方,二人并没有什么交集和接触。银水囿说他的记忆被归尘篡改过,那他是什么时候和归尘接触的?”牧老看着众人的思绪要跑偏了,不由得开口说道。
众人齐齐看向说归尘会篡改记忆的术法的长老,如果是审讯,这种基础的问题不会不问,那他刚刚怎么不一并说出来?
那个长老冷汗都下来了,说话也没了底气:“银水囿没有说,他只是一直喊着是归尘的阴谋。”
银水囿又不傻,怎么可能告诉他们,是他自己找到归尘,想要借着傀魂的控制耀武扬威一番,没想到归尘根本没被控制,才让自己被篡改了记忆。
这么说来,他还要担上一个用邪术谋害首席弟子的罪名,自己邪修的身份也暴露了出来。他一开始没有想到,现在却很怀疑,现在堕魔的弟子长老都是邪修,或者是被傀魂控制的人。
但他自己很清楚,就算是自己,所知道的被控制的人,还有同样是邪修的同伴的身份都是非常有限的,给予他馈赠的那个人只让他负责这么多人,而堕魔的人远远超过他自己所知道的,归尘他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
归尘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从哪里得到的名单?又是怎么样连长老都着了他的道?银水囿想不明白,他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能就是归尘的受伤是装的,可能将所有人的记忆都翻了一遍?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就导致现在执法堂里的长老十分心虚,原本言之凿凿,现在都没法再继续说下去了。
张广眸中寒光一闪,真是一群废物,他给那个长老传音道:“就说归尘在陵岳秘境当中都有将阳府境魔族斩杀的能力,慢慢布局,细水长流,他也是做得到的。现在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暗中进行了多久,不能妄下定论。”
长老连忙将张广的话复述出来,暗自松了口气。
杨格生瞥了一眼张广,开口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弟子,来路不明,要将宗门给毁掉吗?”
长老还没松完的气又噎了回去,诚惶诚恐地跪下来道:“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这个事情还有许多疑点……”
“和归尘有没有关系,把他叫来问问,查查看不就好了。”袁庆山看氛围逐渐凝滞下来,沉声道。
“对啊,若是真的和他没有关系,那他身上就不会有任何痕迹,总这么猜来猜去也不是个事。”张广也开口道,装作自己是两不相帮的中间人,眼中却闪过一丝厉色。
这可是个好机会,不管这件事到底和归尘有没有关系,他只要稍微动一下手脚,就能把这件事给归尘头上扣的死死的。
眼下把归尘叫来查验一下是最能消除他嫌疑的办法,不过杨格生不打算轻易放过张广。这对张广来说是个机会,对杨格生来说又何尝不是?
“若是这事确确实实和归尘没有关系,怀疑他,还让他当堂查验,恐怕会寒了他的心啊。”朱颜听到了杨格生的传音,笑着开口道,“这事传出去,让其他人怎么看我们?我们居然这么对待一个把众弟子从秘境当中救出来的英雄,还是不是人了?张副宗主既然想出这个办法,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言下之意,将人带来查验可以,你得准备补偿。
“这个提议可不是我所提的,是袁副宗主。”张广把皮球踢回给袁庆山,后者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说道:“我只不过是给个提议罢了,总不能让下面这么一直吵着,浪费时间。我自己主张归尘是清白的,和这事没有任何关系。”
言下之意,他并不觉得归尘需要被查验,而张广若是觉得不行,那就只能他来出这个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