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目送宝玉被几个奶妈接了回去,也准备歇下,有了宝玉这番闹腾,她原本心里生出的那点伤感难过反而都不见了。
等到第二日,府里主子下人们几乎都知晓了昨日之事,毕竟林家送来年礼的仗势可不小,而贾家下人们差不多又都是嘴碎的,很快大家就议论开了,虽然林家的儿子不是他们姑太太生的,但是他们姑太太还是牢牢将林家管家权握在手里,要不然能给娘家送回这么多年礼?
贾琅后知后觉,许是林家将年礼送得这么厚重,为的就是不让贾府下人看低了姑太太去。
贾府的下人嘴碎,每日都能议论好些事情,林家的事不过几日就被众人忘了,倒是贾家花房出了一件新鲜事,一个料理花草的婆子弄丢了花锄。
贾府是什么地方,主子身边得脸的丫鬟婆子各个都穿金戴银,怎么会有人去偷一把花锄,那婆子说了这话后,旁人都不信,反而说道肯定是花房那婆娘喝酒赌钱时随手丢在哪儿忘了,在找由头呢。
一把花锄罢了,也不值当什么,众人说过笑过后也就忘了。
这日午后,贾政从门客那里听来几首雅诗,顿时来了闲情雅致,独自在书房关好门窗小酌几杯,微酣之际躺在太师椅上半醒半寐,冬日里头本就容易犯困,他又沾了些酒,正准备就此小憩片刻,就忽然听到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嗯?什么声音?
贾政勉强撑起身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只觉得那声音隐隐约约,又不是很明显,好半晌他才转过头对着窗杦,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他晃晃荡荡地站起身来,透着窗扇的一点缝隙往外看,就见窗子外花圃里一个穿着大红皮袄撅着屁股的家伙不知道在倒腾什么,眼睛瞬间睁大,酒意也清醒不少。
这不是宝玉嘛?他不好生读书,跑到这里做什么?
贾琅自从从姑姑那里收到许多好物件后,就一直爱不释手,不管是贵重的玉器,还是其他的玩具,都做得精美无比,没什么见识的他,觉得这些东西都能当作祖传的玩具,留着给下一代了。
然后当贾琅想到,许是再过几年,这贾府可能就要被抄了,他如今的这些好玩的也要被没收走!顿时心里就一阵心痛,觉得为了防患于未然,自己得提早做点准备。
既然现在自己还是这么有钱,就该提前埋点起来,还有这些心爱之物,也该埋点起来,要是将来贾府真的有什么不测,他以后也可以挖出来救急。
贾琅觉得自己可真是绝顶聪明,他可是看了剧本的人,不利用点先知做点准备也太对不起自己了。如今他年龄还小,想要出府不容易,而荣国府里大多数的院落都修筑得很好,地上基本都铺了青砖。
贾府倒是有花园,但是那里有不少下人婆子伺候,不仅贾琅过去容易被发现,而且下人们还时不时就要翻翻土种点奇花异草,贾琅可不希望自己藏的宝贝被这些人提前发现挖掘了去。
最后找了一圈,他将目光瞄准了自家老爷的书房外,他家老爷啊,是个比较有品位的,窗子外头还搞了一块花圃,听说是为了野趣,这里的花花草草种的不多,基本不让那些婆子们过来打理。
贾琅觉得这是个好地方,没人打理就不会动土,那他藏得宝贝才安全。
先是偷偷摸摸去花房那里顺了一个花锄来,又盯梢了好些时候,差不多逮了一个没人的机会,就打算将自己的宝贝埋下,等着日后来用。
贾琅挥舞着小锄头,没想到光是刨土还挺辛苦,他如今短胳膊短腿的,使不了多少的劲,但想想日后的快乐生活,贾琅深吸一口气,又有劲了。
贾政站在窗子后面,在看到宝玉的那一刻就想要大喝一声,但很快他就冷静过来,如今自己可是在书房里喝了酒,这事传出去实在是有辱斯文,又想起先前老太太为了这小子训斥自己,如今自己这么贸然出去,虽说是逮到了宝玉的错处,可也会被老太太说嘴。
便先按耐住,他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在干什么。
等见着宝玉拍拍土,心满意足离开后,贾政蹑手蹑脚地从书房出来,先是去了花房顺了一个小锄头,然后猫着腰蹲到花圃里。
贾琅原先埋下去的东西,他要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