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么会不知道?
大部分的刑花袋早已代受,他只需像以往一样,摆出一副软弱怯弱又敷衍的样子随便应付几句,或者求几句情,就可以被还需要他力量的组织原谅,重归原本的双面埋伏生活。
组织是这个世界的阵营核心之一,围绕着它进行后续活动无疑能和一些“关键人物”有所互动,更好的取悦这些收看直播的观众,也能更快地完成直播系统下达的苛刻任务,怎么想都便利。
以「纯白」为后援力量,让“淡岛千秋”本身在世界核心附近活动,这才是最优解,最高效的做法。
早日完成任务、早日完成直播,这样说不定他也能早日复活,回到原本的世界,完成在那个世界还未完成的遗愿,还要向那害了他的仇人们报仇。
为了这目的,“淡岛千秋”不择手段。他拉低脸面、伪装自己、独来独往,给自己披上懦弱的外壳、用尽智策,甚至还不惜编写剧本为这些所谓的“观众们”提供直播效果和乐子,容忍这些家伙的冒犯……
原本这才是他,“淡岛千秋”,不是吗?
——…可他早已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上。
——那以“家”为题、以“纯白”为名的新的羁绊,居然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主人心中的大片领土。
时间一点一滴在沉默中度过,朗姆耐心十足地等待着。
枪口又往额头上用力碾了几分,他重新打量着这墙上被他亲手拷在镣铐与锁链中的人。
审讯室总是昏暗的、带有潮湿与陈味的。过去留下的血迹斑驳在墙壁的每个角落,沿着一圈似是人的形状的边缘绽出铁锈色的干涸血花。
现在,它们沾染了新的,而这血的主人,“懦弱的卡尔里拉”,正低头敛眸一边生理颤抖一边思考着什么。
这位组织内大名鼎鼎的黑客摘了眼镜后竟是出奇的好颜色。原本就苍白的皮肤再受了刑后泛着病态的血与红色,狰狞的伤口与烙印刻着,居然奇艺地饱含美感。
朗姆欣赏着自己留下的杰作,猜测接下来的卡尔里拉会说什么。
他会求饶吗?还是会拿出条件与他谈判?会撕破脸皮,还是会像披上他那层棉被一样重新披上伪装、装作糊涂,后退一步?
半晌,那被吊在墙上、忍受着药剂痛苦的卡尔里拉开口了。
“朗姆。”卡尔里拉睁开他翠绿的眼睛,用在朗姆听来是在强撑着的平稳气息问道,“如果我…有信心说服那位先生把我留下,并许诺未来竭尽全力为组织工作…创造条件,组织会给我什么?”
“……你说的那句‘组织什么都愿意答应’,我可以将其认为是可信的吗?”
这话说得像在服软。
朗姆被他的反问问得一顿,像是对干脆的认输更加看不上,声音嘲讽:“可信?……哈。”
“当然了,我裹着棉被的‘大黑客’卡尔里拉。”握着枪的手松了松,他语气带了些瞧不起人的拉拢与诱骗,“只要你能说服那位大人、献出你的一切,或许组织还会留你一命,让你继续保有现在的地位。”
“我记得你是为了什么进入组织的来着……噢对了,是家人?是为了你死去的姐姐还是哥哥?为了他们,你可不能轻易死去,还要披着你那层被子多为组织多做些贡献。”
白发青年被吊着,低垂着头,无视了这样近似羞辱的话语,说出口的话却揭露出另一个秘密的惊世骇俗:“地位…我从未有意过走向高位,这对我没有意义,我只在乎其他的别的——”
“……比如,那名为‘银色子弹’的不老药,或者目前正在进行的‘aptx’计划…”
“嘭!”
一枚子弹擦着淡岛千秋的耳边打过!
近距离的射击使淡岛千秋的鬓发碎掉了一些,与子弹擦肩而过的左耳甚至产生了耳鸣。
朗姆震怒:“卡尔里拉!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在这个时候提出另一个组织内的敏感机密?!
“好的,”淡岛千秋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无视了更逼一步的枪口与硝烟,说,“如果这个不可以的话,那么现在组织正在进行着的全球环形清理计划是否……”
“嘭!”
又是一枪!
这一枪是擦着右耳过去的。
淡岛千秋:“那,有关位于日本的黄金别馆——”
“嘭!”
淡岛千秋:“有关朗姆先生您的身份更迭——”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