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一直睡到?快黄昏时才醒,温芍也没叫醒他,想着他是这几日赶路累了,等满满睡醒之后?,才吩咐摆饭的事。
正摆着饭,温芍又问水桃:“去找个人问问王爷在哪里用饭。”
水桃去而复返:“王爷让王妃和小郎君先用。”
温芍也就没说什么,与满满两个人一起用完了饭,又等了一会儿,顾无惑还是没有回来。
她便让水桃带走满满,自己一个人坐在内室灯下修补一件衣衫。
温芍的针线活一直不怎么样,从前还努力学着做一些,后?来到?了秦太后?身?边,就完全丢开不用了,但也不是不会,只是细致活儿不好,缝缝补补倒还行。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口?有了响动,温芍头都不用抬,就知道是顾无惑回来了。
温芍叫来木桃:“把饭菜热了去给王爷摆上?。”
其实饭菜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因为顾无惑没说不来用饭,所以都已经备下了。
外面重新摆饭,顾无惑却进到?里面来,温芍听到?声音,终于抬起头,疑惑道:“王爷已经用了饭了?”
“还没。”顾无惑扫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在做什么?”
温芍道:“兴城不比建京炎热,夜里更凉,这衣服本来是要?让王爷带走的,但是方才才发现针脚松了,我补一补,就快好了。”
顾无惑听了,心下一动,却什么话?都没有说,连神色也未曾改变,只是往前又走了两步。
“灯下伤眼,能穿便不用再补,我不讲究这些。”他道。
温芍点了点头,可手上?却没停。
顾无惑又道:“明日一早我便要?离开了,此?后?直到?此?战结束,我都不会再回来。”
温芍不由便想起白日里那些人说的话?,她也想对顾无惑说点什么,但话?到?唇边,却忽然又说不出来了。
正自个儿踌躇着,木桃已经进来道:“王爷,饭都摆好了,赶紧趁热去吃。”
顾无惑稍留片刻,还是转身?出去了,温芍又缝了几针,最后?也放下,跟着出去了。
顾无惑已经开始用饭,她便坐到?他身?边。
饭菜都是温芍让厨房另做的,顾无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吃食,于是做的都是些清淡的,夜里用了也舒服些。
顾无惑喝了两口?汤,问她:“过来一路上?,你为何?有些心神不宁?”
温芍一愣,因为秦太后?让她做的事,她心慌意乱,自然又要?百般掩饰,没想到?还是被顾无惑看出来了。
“没什么,”她连忙道,“应该是赶路太累了。”
顾无惑向?来不会逼人太甚,所以也就没有追问到?底,既然她这么说,那么事实便是如此?。
见他没有继续问下去,温芍剧烈跳动的心也慢慢平静下去。
这时木桃又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端着红漆托盘的仆妇,托盘上?又有几道菜,木桃一一摆上?了。
温芍看了一眼,见有一道火腿酸笋汤,便问:“已经有一道汤羹了,怎么又上?了新的?”
木桃道:“方才王爷喝的是早就热着的,这道是新鲜做的,要?更鲜香可口?些。”
温芍停了也就没说什么,顾无惑道:“木桃,你们都出去罢。”
木桃等出去后?把门带上?,只听“吱呀”一声,霎时间里头与外头隔绝开来。
因为方才已经用过饭了,所以温芍也只是坐在一边陪陪他,并不想动筷子?,然而干坐着也无聊,便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在面前。
顾无惑用饭不算快也不算慢,放进口?中的饭食总是恰到?好处,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用饭时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听不见碗筷碰撞发出的声响,几乎不会让人意识到?他在吃东西?。
火腿酸笋汤正冒着热气,温芍闻着倒也觉得很香,便给顾无惑盛了一碗,顺便把方才他喝的那碗拿开,顾无惑扫了那碗汤一眼,继续吃他碗中的东西?。
温芍开始盛第二碗,这道汤刚刚她用时没有,她虽然不饿,但图新鲜尝上?一两口?也好。
细腻的瓷质汤勺轻轻触碰到?白瓷碗沿,发出清脆的一声细响,仿若钟磬遗韵。
随着泛着淡淡乳白色的汤汁倾入碗中,纤细修长的手指在一片氤氲之气中显得越发白皙透净,修剪圆润的指甲未涂蔻丹,却泛着微微的淡粉,温芍盛了小半碗汤,便心满意足地收回手去。
她垂下眸子?,往碗中稍稍吹散了一些热气,接着又舀起一勺汤汁,正要?送入嘴中,而下一刻时,顾无惑的声音却兀地在她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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