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悄无声息的将山峦禁锢其中,只允许冷风进入。淡淡的薄雾在林中缓缓升起,随着夜色的加深渐渐浓郁起来。或许多了的缘故,山林有些吃不消了,山雾从林中溢出,紧接着被风从山顶赶了下来,填满了沟壑和峡谷。当黑夜完全降临天地之间的时候,斜土山已被薄雾笼罩,偌大的山峦上烟气氤氲不定,倒神秘了许多。斜土山的最中心,长满枯草的大草坪上若隐若现一些没融化的冰雪。由于一场大雪的缘故,枯草相比于楚怀楠来此处的时候低矮了许多,其中的残垣断壁隐隐约约可见,与冰雪相映其中,点缀出一种孤寂的景象。一处被大火烧成的废墟位于大草坪中央的地势微微隆起的地方,在夜幕和枯草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凄凉。袁畴仍是一副山野村民的打扮,在废墟中扒拉着,好似寻找什么,找到木炭堆成一堆,找到未被烧尽的橼木,则挪出来放一边。风来,大草坪上热闹起来,枯草中的细碎声响仿佛有万千生灵在窃窃私语。袁畴冲着堆成一斗大小的炭堆吹了口气。呼!炭堆自内猛然生出火来,照亮了方圆三丈地界。“是哪个王八羔子,竟大胆烧掉了上任山神的庙宇?害的本座亲自下手搭建,气死人了!”刚将一根最大的橼木从灰堆中扒拉出来的袁畴不耐烦了,一脚将其踹的滚飞出去一丈距离,气哄哄叫嚷起来。前几天袁畴见了赵清阳后便去天庭领命,之后回来一一拜见了西江镇境内所有的大神小神,山神河神,昨天才来述职。回到斜土山,袁畴见上任山神的庙宇被毁,正好合了他的心意,他本就不想将自家庙宇建立在大草坪上,于是花了一天多的时间在山里寻找中意且合适建造庙宇的好地,可是天不遂他愿。袁畴中意的地方有两处。第一处是楚氏一族的祖坟所在之地,此地风景和风水都是极好。第二处是楚家村所在的地方,风景和风水虽然比不的第一处,但是贵在距离赵清阳的神庙近。奈何,袁畴相中的两处绝佳之地都早早的被楚氏一族占了去,他心里那叫一个气,无奈只好来到大草坪,老老实实的将神庙建在上任山神庙宇的原址之上。“楚氏欺负人,趁着斜土山数百年无山神,竟然将许多好地方抢了去,待本座坐稳山神之位,非让他们好看不可!”袁畴心里感到委屈,一屁股坐在一根橼木上,只顾着生气,对其上的炭灰视而不见。“楚家村族长楚雁秋前来拜见袁畴山神!”这时一名老者的声音从大草坪边缘处悠悠传来,声音不大,却在山岗的任何一处听的清清楚楚。“呦呵!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看来本座述职之事传了出去。”袁畴微微一怔,躬着的身子坐直,脸上的不快顿时消弭,他缓缓转过身来,由背对大草坪入口变为直面,抬首凝目瞧去。嗖!袁畴身边的火堆炸开,化成一道道火流遍布大草坪。噗!大草坪化成了火海,驱散了山谷中的寒冷,灼热的温度席卷四野。在火光的照映下,只见一名鹤发童颜,身材高大的老者正立在羊肠小道的入口处,一袭大红举人袍,在大草坪上格外的显眼。羊肠小道的两边火势虽然大,但是却无法近楚雁秋身边分毫。楚雁秋丝毫不为袁畴的为难所动,而是不紧不慢的沿着羊肠小道走到其身前一丈远的地方停下,拱手,冲着斜土山新任山神施了一礼。“哼!数百年来,斜土山怕是成了楚氏一族的后花园了吧?”袁畴却不回礼,缓缓站起身来,抱起一根人大腿一般粗细的橼木忙活起来。“上神贵为一山真神,此等粗鄙活计怎敢让你做呢?”楚雁秋连忙至袁畴身前,接过其抱着的橼木,丝毫没了一族之长的架子,不去管身着的大红袍会不会脏,更不觉自身是垂暮老者。“山中野物尽皆冬眠,小神初来乍到,不好意思将它们一一拽出来修建神庙,楚家村距离此地遥远,更是指望不上,只能自己来喽!”袁畴再次抱起一根橼木,口中委屈说着。“上神说的哪里话,楚家村当然以你马首是瞻,只要说句话,莫说修建山神庙,哪怕更大的事,在所不辞!”楚雁秋不再去接袁畴抱着的橼木,而是主动在废墟中抱起其它橼木。“真的?”袁畴实诚的盯着楚雁秋。“不假!”楚雁秋重重的点了点头。“把你家的祖坟搬走如何?给本座腾个地!”袁畴心思电转,微微一笑。“告辞!”楚雁秋脸色一寒,扔了橼木扭头就走。“喂!你啥态度?”袁畴脸色不快,叫住离去的楚雁秋。“接下来楚某会安排族中匠人来此给上神大修神庙,更会要求一族之人前来给你供奉香火,经年不绝,其它免谈!”楚雁秋却不停身,继续往外走,边走边说。“不谈就不谈,不过你家祖坟占本座斜土山的地数百年,租金该给吧?”袁畴没想到楚雁秋如此德行,有些无奈。“租金?”楚雁秋的声音有些异样,不过他没有再往下接袁畴的茬,而是速度加快了许多。“停!停!停!”袁畴彻底无语,他没想到楚雁秋和凡人异样市侩,提到钱人就孬了,他看出了今日其前来谈事情的态度,只好退而求其次。“想通了?楚某手底下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比你难!”楚雁秋停下身来,看向袁畴。“帮我将废墟中的可用橼木全部清理出来后,租金这事可以不谈!”袁畴深吸了一口气,只好咬着牙点了点头,他算是服了,可是却不好发作,再怎么说楚雁秋乃是一族之长,又是举人位格,他只能忍了。楚雁秋站在羊肠小道上双手拢在衣袖之中,嘿嘿一笑。袁畴山神看着不好相与,实则上道!:()我在科举制度下修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