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熬过去,早上七点,江时情况彻底稳定下来,转到了高级病房。
池然眼睛早已红肿不堪,只在头顶阴影笼罩而下时,才费劲的睁开。
一晚上两人没有过任何交流,池然想着要是江时妈妈可以过来打他一巴掌都好,可是没有,到现在,江时彻底脱离危险,宣淑清已经微微整理过自己,看向他的目光冷漠而平静。
像是最后挥舞起的镰刀,在池然身边再也没有江时保护的时候,快刀斩乱麻。
她说,“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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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然其实真的很胆小,也从没想过哪天要独自面对江时的妈妈,可这次,他没有害怕,所有的恐惧,都似乎在昨天那个晚上消耗殆尽了。
他只是麻木的跟在宣淑清身后,医院隔出的小片休息室,还是刺目的白,中间一张圆桌,他们对面而坐。
一份文件被放至池然跟前,掀开铁铮铮的现实。
“我就明说了,你父亲借了一笔高利贷,他拿着这笔钱去赌,想以此补上公司的漏洞,显然他失败了。”宣淑清近乎冷酷的示意池然翻开第一页,“最上面的数字,是你父亲欠赌场高利贷以及公司周转欠下的所有金额,这是一笔很大的数额,他还不上。”
池然空洞的双眼看着那团他数都数不清的数字。
“所以我直接点。”宣淑清一字一顿,“这笔钱我帮你解决,离开江时。”
指尖掐破早已血肉模糊的手心,池然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大脑是空白的,到刺耳的“离开”两个字,身体下意识抗拒摇头。
他不要,他答应过的,不会离开江时,遇到什么他们都不会松开彼此的手。
说好会去一个城市,读大学,租房子,养一条属于他们的小狗的。
明明他才许了这个愿望。
“我先前和你妈妈谈过,你知道我开了什么条件吗?”宣淑清忽然说。
池然眼底的湿意凝固,糊湿的眼睫颤抖着望过去。
“你爸爸当时公司已经出了问题,我能帮他,前提是我要她带你走,保证不会再和我儿子有一丝一毫的牵扯,还有,你以为你爸爸不知情吗?我其实找过你父亲的。”
宣淑清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他们都拒绝了我。”
池然瞳眸睁大,泪水湿了面颊。
“你的父母很爱你,为了你宁可牺牲几十年的心血,他们现在年纪大了,你想为了自己这份本身就荒唐不正常的所谓的“喜欢”,让你爸爸有牢狱之灾,还是想让你妈妈提心吊胆过着每天被追债再无安宁的日子。”
“”
“以及你还想让我儿子再为了你差点死一回吗?”
宣淑清的话犹如最后的审判,池然彻底坠进不见底的深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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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然浑浑噩噩,宣淑清离开后,很快有人重新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