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们是陌生人?!”那一瞬间,宋语冰只觉得血液窜向她的头顶,失落、焦灼、疲惫、空虚、可笑、愤怒接连涌来,让她说出了本不该出口的话,“我已经见过你许多许多次了!”
这句话一出口,宋语冰就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
果不其然,夏婵的动作一滞,眼底铺满惊疑。
夏婵问:“与冰老师,你什么时候见过我?”
“我……”宋语冰语塞,当冲动褪去,理智重新回到大脑,“……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很多次。”
夏婵被她这个荒诞又敷衍的答案气笑了。
不过,她即使是在生气,笑起来依旧很美。
夏婵的美,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艳丽;而像是一株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挺拔与骄傲。
所以,宋语冰更加无法开口告诉她——当明晚的太阳落下,荷花就会凋零。
“看来与冰老师你也有事情在瞒着我。”夏婵止住笑,定定看向她,“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的事情你不需要插手。关键性的证据我已经拿到手,很快就会开始我的反击。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突然跑来花店找我,都请你离我远一些。”
最后一个话音落下,夏婵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她手中的伞不知何时收了起来,阳光肆无忌惮地洒在她身上,给她的背影染上了一层橘红色的光晕。
她们“相遇”了这么多次,这是头一次夏婵对宋语冰竖起尖刺。宋语冰后悔自己操之过急,让夏婵对她产生了怀疑。
如果真如夏婵所说,她在国内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得罪了某个势力滔天的家伙的话,那么她的这份警惕是非常正常的。
“语冰,你怎么磨磨蹭蹭的还不过来呀!”餐厅入口处,秦曼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见宋语冰落到最后,忙向她招手,“快点过来呀!”
宋语冰收回思绪,加快脚步向餐厅走去。
……
Eric财大气粗,直接包下整间餐厅,让所有人都为自己服务。原本预定的客人都被他出五倍价钱延期,根本不给任何人置喙的余地。
四人落座在一间邻水的包厢内,这里装修的颇有日式风情,就连座位都是传统的跪坐式,不像有些新派日料店,会“体贴”地在桌子下挖出一方位置,好让客人们可以放腿。
秦曼撇撇嘴,拉着宋语冰坐在了方桌一侧,在宋语冰对面的人,正是夏婵。
夏婵没有刻意避开她的视线,但脸上的冷淡肉眼可见。
服务生先上了几道酒肴前菜,样样精美宛如艺术品。待胃中稍垫,终于开始了今晚的重头佳肴。
隔着一整面落地玻璃墙,他们可以清楚看到师傅正在处理一段极为新鲜的蓝鳍金枪鱼,旁边的和服美女介绍,这条金枪鱼产自日本近海,是一条真正的野生金枪鱼,肉质紧实,油脂的含量较低,酸味与鲜味同样鲜明,脂肪线格外漂亮。师傅刀工了得,沿着鱼肉的天然纹理斜斜切下,赤身、中腹、大腹组成一道花似的拼盘,又被徐徐端到了餐桌上。
“欧啦欧啦,女士优先。”Eric很有风度的说。
盛情难却,夏婵率先夹起一块中腹。鱼肉饱满紧实,沾一点点芥末,就可以激发出它的纯正香气,她吃东西的动作很优雅,一举一动都能看出受过严格训练。
宋语冰对各类美食没什么太大兴趣,对她而言,吃饭只是为了保持身体机能的正常运行罢了。她随便选了一块,送入口中,只觉得“嗯,确实挺好吃的”,除此之外也品不出什么独特之处。
但她的闺蜜秦曼可是一位资深老饕,她赚的多,花销更多,经常自嘲“恩格尔系数高”,每周至少要有一顿finedinner,她说这样才能抚慰自己被工作捶打了一周的灵魂。这道野生金枪鱼刚端上桌,秦曼就毫不客气地夹起一块大腹,一口下去,当即好吃的飚出了脏话。
“靠#¥%¥%&!”秦曼感叹,“果然金钱的味道才是最香的!”
Eric笑了:“呦,看来终于有个会吃的了。”
“那是当然。”秦曼哼了声,“我也是吃过不少高级日料店的,北海道也去过好几次,你要是拿那些便宜的糊弄我,我一口就吃得出来。”
&国东西临海,海产丰富,若要吃日料,整个东南亚都找不到第二个更适合的国家了。你们要在T国呆几天?我可以再给你推荐几家。”
“那倒不必了。”秦曼快人快语,“我们明天晚上的飞机就走了!”
宋语冰来不及制止,秦曼就把底牌露了出来。
一听到她们要走,Eric爽快的表示:“中国有句话,相逢即是缘。你们能来Summer的花店订花,也是缘分……这样吧,你们明晚几点的飞机,住在哪个酒店?我派司机去接您们,省的晚高峰打不到车。”
宋语冰立刻婉拒:“不必了。”
从初遇到现在,Eric都表现得像个随心所欲的纨绔子弟,但她总觉得Eric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肤浅。他派车送他们去机场,谁知道是好心还是监视?
再说,她明晚还想留下解决夏婵的问题。
秦曼当然和宋语冰站在一条阵线上:“打车有什么麻烦的,我们提前从酒店订车,不会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