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若不是我跑去水镇,你怎么会经历这些苦难?”孟霓露眼角落泪,话语轻柔,像是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
“现在想想你遇见我之后就经常受伤住院,想来是因为我的身体不好,病气太重,影响了你的运气,虽然这样说好像有些迷信,但我真的这样想过。”
“虽然我已经有了茵茵的心脏,可是依然不能确定自己活多久,以前的身体状态还可以一搏,还可以尝试不顾一切的和你在一起,而如今已经再也不能了。”
“好在我已经替茵茵完成了愿望,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以后我希望你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不要在再我身上浪费时间和情感。”
孟霓露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指尖冰凉,她温柔的替他捂暖,又道:“这次我真的走了,你若不想辜负我,就赶快醒来,你好好的是我现在唯一的心愿,知道吗?”
她又看了看薛沉修,他依然紧闭双眼一动未动,仪器上显示着他平稳的心跳一滴一滴地响着。
“我真的走了,不要来找我,珍重。”孟霓露起身,这短短的几步路像有千斤重般,令她需要很大勇气。
她没有回头,毅然决然而去,却没有看见被她握过的捂暖的那只手,手指微微轻动了几下。
孟霓露出门时,看见陈叔提着热水壶站在门口,她将口袋里的那封信给了他,说:“等薛沉修醒来,把这个还给他。”
陈叔接过,了然道:“好的,孟小姐,保重。”
孟霓露点点头,不再多留,离开了病房门口。
薛沉修感觉自己做了很漫长很漫长的梦,先是和戴茵茵旧时的回忆,他们一起成长,拥有很多青春的快乐,而命运从她去美国留学开始改变,她出事的那日,他早早去机场接机,以为等待的会是幸福生活的启程,没想到却是他无法触碰的噩耗。
梦里他再次来到茵茵的葬礼,他多年没能从那个黑色伤痛走出来,所有人哀默着看着茵茵下葬,但阴雨天很快出现彩虹,人群忽然涌动起来,转眼间他参加的灵堂变成了教堂,孟霓露正穿着白色的婚纱朝他微笑。
“沉修,快来。”孟霓露展露甜美的笑意,对他伸出手。
薛沉修没有一丝犹豫,小跑着朝她奔过去,他激动得握住手的那一刹那,孟霓露换成了戴茵茵,她的婚纱上面染尽鲜血,像魔爪般蔓延在整个裙摆上,诡异妖娆。
薛沉修惊得甩开了茵茵的手,后退几步,戴茵茵紧逼向前,怨气冲天地说:“怎么这么快就抛弃旧爱,另结新欢了?可惜她有我的心脏,你爱的人依然是我。”
“不,不是的,你们并不同,孟霓露她无法被替代。”薛沉修缓步后退。
“所以呢,你就这么快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你真是个负心汉,我不会祝福你们的。”戴茵茵眼神充满怨恨,忽然笑了起来。
“你不会得到幸福的,她很快就会死,就像我一样。”
“茵茵,不可以这样,我没有忘记你,但是你已经离开了很久了,霓露她是个难得的女子,我一定会守护她。”
“你做梦。”戴茵茵突然对他猛地一推,薛沉修整个人向后倒去,他没有摔在地面上,而是掉进了冰冷的水里。
一种窒息感渐渐加深,薛沉修在意识模糊之际,不断回想刚刚的戴茵茵。
不,她不是茵茵,茵茵是个善良乐观的女孩,她不是。
“沉修,沉修。”
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传来的温度让他渐渐恢复意识,一盏盏回忆像走马灯从他眼前走过,那是属于他和孟霓露的快乐时光。
“沉修,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他再次看见水中出现的孟霓露身穿白色婚纱,拉着他的手带他浮上水面,只是等他上岸时,却没有了孟霓露的身影。
“霓露!别走!”
薛沉修睁开眼睛,此时正值夏日黄昏,夕阳余晖打在病房的白墙上,斑驳树影洒在上面,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长久的睡眠令他见不得强光,他不太适应地揉揉眼睛,发现手上还插着输液管,他左侧的检测仪上滴滴地响着他的心跳声。
“有人吗?”他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无法出声。
这时候陈叔打水回来,看见薛沉修醒来,激动万分,放下水壶走到他的床边,“薛总,你可算醒来了。”
“水,水。”薛沉修艰难地说着。
陈叔立刻给他倒了杯水,他想起身发现浑身僵硬酸痛,只能抬头勉强喝了些水。
“我睡了多久。”他问。
“已经三个多月了,原本医生们都不包希望了,好在你总算是醒来了。”陈叔笑着说,满脸褶皱像绽开的花,他按下护士铃,医生很快过来,其中也包括了秦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