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言曾经引以为傲的灵魂,成了废墟一片。
他坐在那里,是否知道已经天亮了?他还会期待来日吗?
突然,躺椅上的人动了下,他先是慢慢坐直了身子,随后才站起身,扶墙往房间里走。
景澄见他没关门,放轻脚步跟上,看见他去到桌边,拿起水壶想给自己倒一杯水,结果壶口没对准杯子,倒了半天全流到桌子上。
他也不知在想什么,桌面的水滴落到脚背才发觉,“咚”一声放回水壶,不喝了。
景澄眼睁睁看着,又不能上前帮忙。
这种时刻出现,只会让他的自尊心更加受挫。
谢钦言拿纸巾擦干了水,景澄很意外,他居然又重新试了一次,这次转变了方法,一手拿着杯子去找壶口,对准了才开始倒水。
适应了其实不难的。
就是要比正常人多几倍的耐心。
对于他这种后天失明的人来说,克服心理障碍才是最不容易的。
景澄还在那边观察,凉薄的声音突然传进耳朵里,“看够了吗?”
小心脏“咯噔”一下,景澄反射性出声:“哥,你当过警犬啊?”
“你骂人真脏。”谢钦言拧了下眉心,“过来。”
“啊?”
景澄还以为听错了。
“我有话跟你说。”
不知道谢钦言又要说什么难听的,景澄拿着牙刷,有些不知所措,“我、我还没洗漱完呢。”
“给你十分钟。”
谢钦言一副没得商量的口吻。
景澄回房间的途中,一直在思考,他究竟要说什么正式的话,但怎么想也没有头绪。
时间过得很快,洗完脸,景澄磨磨蹭蹭去到谢钦言房间,“哥,我好了……”
谢钦言坐在书桌前,背对着他。
食指弯曲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打着。
好半晌,景澄才听他风轻云淡地问:“你真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来得很突然,景澄完全没有准备。
安静了半分多钟,他才垂下头,细若蚊声回答:“喜欢啊。”
短短三个字,仿佛耗尽全身力气。
红晕已经从脸颊蔓延到耳后。
“要是真的,你就不会犹豫这么久了。”
谢钦言直起腰,空洞的双眸对着雪白的墙壁,脑海中闪过铭记已久的片段。
这件事,他本来不想戳穿的。
说出来都是对自己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