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他是楚衍请来的园丁之一,帮着做事的。
男孩也看到她,他害羞地躲到树后边,想看不敢看。
他不知道她是谁,或许是夫人?
她白得吓人,像是从没出过家门。虚弱又疲倦,仿佛肋骨都会被天鹅绒毛毯压折。
楚榆回头看了一眼,楚衍不在。
她推开窗,一道一道的栏杆挡了部分视线,但足以让她看清底下的少年。
“喂,会说中国话吗?”她喊他。
男孩摇摇头,又点点头,他举起手,两根手指掐一起,用极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一点点。”
楚榆看着男孩,笑说,“你刚刚折的树枝你还要不要?”
“不要,带去扔掉的。”他说“扔”这个字时,发音很圆。楚榆猜测和当地语言有关。
“你拿上来,就你最新折的那支。”她远远地看。
他怵了一下,又眉开眼笑地往门里走。
她听到楼下佣人拦他的声音,楚榆飞奔过去,向楼下喊,“是我让他拿上来的。”
佣人依旧不放他,楚榆懒得纠缠,对楼下喊道,“算了,我不要了,让他走吧。”
她兴致缺缺,躺回床上,又要睡。
躺了半晌,她被巨大的树叶晃动声吵醒,她看过去。
男孩正骑在树上,跟她对视的瞬间,他伸手晃了晃手里的物什,正是她一时兴起问他要的树枝。
他攀在树上,像一只小猴,楚榆笑出声。
她爬上窗台,往前够,正好能够到。
“谢谢。”她说。
见男孩跃起身子就要下树,她多嘴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丹拓。”他说完,身后传来卡车刹车声,丹拓像一只泥鳅蹿下树。
床头柜花瓶里几枝玫瑰花瓣松散,楚榆伸手将它们全扔地上,把树枝插进瓶口。
树枝太长,三分之二都在瓶口外,压弯了腰,往下垂。
楚榆没管它,直到夜晚,楚衍也注意到这根树枝。
他面上不显,与平时一般与她温存。
待她睡下,楚衍才向底下佣人,用一口娴熟的翁斯南本地话问她们今天发生什么,有谁来过。
听佣人把今天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之后,他叫佣人上楼,问她是不是同样的树枝。
佣人看了一眼楚衍,他面上毫无怒色,犹豫好久,才慢慢点头,说好像是。
楚衍并没有多余动作,情绪也毫无起伏一般,只是让佣人叫园丁过来。
而当楚榆苏醒,看见昨日的小园丁面露苦痛的脸,她恍觉不对,立即坐起来。
那小孩正跪在一侧,衣服内部隐约沁出血迹。
楚榆猛地转移视线,楚衍坐在床侧,如寻常一般温柔地问她,“要不要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