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大厅时,楚榆即刻被中央巨大的穹顶吸引。它高耸入云,由大块的玻璃制成,阳光透过玻璃倾泄而下。
她来到都铎国五年,从未见过这样的画面。
“从哪个厅开始看起?”楚衍问她。
她回神,看向右侧的巨大拱门,拱门上的浮雕刻画着她并不熟悉的希腊神话故事。
楚榆抬抬下巴,示意他先进这道门。
展厅之中,柔和的光线洒在展品之上,古老的文物静默地陈列着。
楚榆走近一个法蒂玛式风格的玻璃杯,杯子上切磨出狮鹫的纹路。
她垂眸,凝视着历史的碎片,好像从今天的视线里,能看到几千年前它的创生。
“你不觉得很神奇吗?”楚榆轻轻地说,“它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代主人的更迭,或许还经历过战乱、饥荒、迁徙……”楚榆说。
“就好像能看到无数只手举起它,用它喝不同种类、不同酿造方式的酒,”楚衍接话道,“直到今天,它被放进博物馆,成为一件文物。”
楚榆看向他无比认真观览玻璃杯的侧脸,她猜不透他说这一句话的目的,就好像它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有感而发。
恍惚之间,楚榆感觉楚衍好像并不……总是需要防备的。
楚衍恍若未觉,他接着说,“如果能提取文物的记忆,我们没准能够看到克里斯提尼划定阿提卡三分区的现场。”
楚榆愣了几秒,她嘴角轻轻地勾起,“是啊,也有可能跟随腓尼基人穿越直布罗陀海峡,在危险的洋流之间,被用来饮下葡萄酒。”
管他有没有目的呢?
此刻的语言才是真实的。
楚榆沉浸在这一次的观览之中,楚衍总是能够接住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当她看到一些有着悲惨过往的展品,流露出感性那一面时,楚衍用纸巾轻轻揩去她的眼泪。
所以当二人逛完博物馆,坐在街边椅子上用勺子分吃同一份超大杯冰淇淋时,楚榆毫不犹豫地接通了男友电话。
她一点也没意识到楚衍在旁高兴地表示这次约会十分尽兴,是会让乔良误会的。
所以当她要向男友解释“身边男人的声音”,她没有来由的烦躁。
“是我弟,我带他来博物馆逛逛。”
“‘约会’是个中性词吧?”
也就是说,在下一秒楚衍夺过手机,跟乔良说:“姐夫,真是我跟我姐在一块呢。放心,二十四小时我都跟我姐呆一块,她没时间找小白脸。”她真的认为楚衍在帮她解围。
她一点也没有发现,楚衍轻轻上勾的嘴角。
和此刻撑在她身后,在努力抑制不拥她入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