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榆露出得逞的笑,看着郑姨逐渐走远,她也沉默下来,小口小口吃着香草塔。
就好像什么糟糕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平行时空里,他们过着平静又安稳的日常。
他明白此刻的想法虚妄又没有章法,但他无比庆幸与她的相处里有这样的时刻。
即使很快就会被打破。
“阿衍,还有两个星期。”她轻声说。
细碎的塔皮屑粘在她的嘴角,她柔缓地咀嚼着。
“我会处理好。”他沉默地握住她的手。
他想起童年时期看手相住在对门的阿姨,她摸了摸他的手说,手太瘦了,以后会吃很多苦,手掌带肉的是福相。
她的手心很软,手指指腹的肉也很软。
时间就在手指指腹的掌纹里陷入漩涡,水涡越转越深。
楚维康对晚宴很上心,离晚宴还有一个星期左右时间时,请的人已经零零散散来到家里做初步的布置。
久未使用的宴客厅人来人往,全新的窗帘高高垂下,桌上换了配套的桌布,从熏香到茶花,再到地毯都换了整一套搭配的颜色。
楚榆也拿到了最后的礼服。
房间里人台上,绿金色的镭射鱼尾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裙身的闪金亮片像星空辉煌。一层又一层的渐变与挑染,毫不吝啬地用金线缝制了花纹,形成了无与伦比的光效。
她去除了本身裙子中部稍显繁复的配饰,而保留了裙身的完整。在华丽的光影里,仿佛一颗雕刻精细的德累斯顿绿钻。
这样绮丽的裙子,她本该享受到一点欣赏的愉悦的。
她久久凝视着,看它的剪裁、轮廓、细密的针脚,在观览之人的眼里,它好像是璀璨的。
她知道,再漂亮的裙子,她也只会穿这一次。
过后收进衣柜里,厚厚的防尘袋套住光亮的外表,沉入与其他裙子一样的深渊。
她付了钱的,即使把它连带人台拖到院子里烧毁也都由她。
一条裙子能不能得到善待,全靠命运。
在恍惚之间,她睁开紧闭的双眸。
她差一点,差一点就沉浸在这种哀痛之中。
但她绝不是一条光华绚丽的裙子,也没有人能左右独属于她的命运。
“好戏才刚刚开始,爸爸。”她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