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已死之人如何入梦来?
何况今日的梦主根本不识她,从何得知她父亲是何人,更甚者,让他入席亲友团。
一时间,赵潆青完全陷入五里雾中,从走入这个怪梦一直到现在,一再出现匪夷所思的景象,连见惯各种梦境的她也措手不及,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什么悄悄地产生改变。
忽地,她感觉有两道温暖目光正注视她,她抬眸一瞧,是一名身着旗袍的年轻女子,但是她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像是……至亲?
耳边一声低唤,她眼一眨,那名亲切一笑的女子竟然平空消失了。
男子故作哀怨的揪着眉,问:“老婆,你不想嫁给我吗?”
“嗄?”她顿了顿,思绪困在解谜中,一时跟不上他的问话。
谁知她在发愣时,故作埋怨的新郎露出大男孩似的调皮笑容,快速的在她唇上一啄。“老婆,我爱你。”
“……”一句“我爱你”,教她真的僵化了,脸上尽是不知所措的惊恐。
他未免说得太顺口了吧!即使是梦,他也不该坦率得近乎毫无保留。
迷迷糊糊的,她像被他催眠一般,在撒满小花和飘扬结婚进行曲的教堂,与他一起接受众人的祝福,牧师宣布他们结为夫妻。
赵潆青抖动的手不由自主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在摊开的结婚证书上,并列一个字迹苍劲的男姓名字,与她秀婉笔迹连在一块。
夏仲夜。
她的丈夫。
织梦并非全无危险,有时遇到居心不良的人,织梦者就如同冷水烹蟹,慢慢地被烹熟而不知大难临头。
赵家一直有织梦者,不过每代只出一人,以长子为传人,少有例外。
但是到了赵潆青祖母那一代,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因此她继承了织梦异能,招赘为婿,生下一子,使赵家香火不致断绝。
而赵潆青的父亲自然也是织梦者,在他人的梦境中穿梭自如。
可是他并未遵从祖训低调行事,反而以此为傲,多次向好友炫耀此事,并进入他们的梦中证明所言不假。
后来他好友起了邪念,想藉由他的异能掌控某位掌权的大老,好从中取得财富和权势。
不疑有他的赵爸爸听信好友们的话,以为做的是正确的事而糊里糊涂帮助好友坐收名利。
等他发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好友们怕他揭发事实真相而坏了全盘计划,因此一不做二不休地起了杀意。
那一年夏日,天气晴朗,赵爸爸与好友们同攀奇莱山,但他自此一去不回,失足坠谷,救难队只找回残缺不全的尸骸,和一朵握在手中准备送给妻子,却已经枯萎的山中幽兰。
巧合的是,事故发生不久,赵奶奶摔跌滚下楼,从此一觉不起,被医生宣布为植物人。
“你说我几岁,二十二,怎么可能,我今年明明刚过……”二十七岁生日。
别闹了,人能越活越年轻吗?就算是梦也是异想天开,除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渴望回到某个年龄层,才可能作这种梦。
但是此刻所处的梦境并非她的,她只是“路过者”,年龄这种事是篡改不得,除非作梦者的记忆里早有她的存在,而且是二十二岁的她。
“老婆,你不会连自己几岁都忘记了吧!那么急着想嫁给我,兴奋过头了。”夏仲夜一张笑脸让人如沐春风,亲昵地贴着她后颈,似有若无地轻啄。
那是夫妻间才有的亲密举动,带了点甜、带了点新婚的氛围,淡淡的幸福感由两人身上散发,仿佛被浓烈的蜜意包围着。
好真实的梦,纯男性的气息吹拂耳后,甩不开的浓腻情稠,让人很容易沉溺其中。
当男人用心宠爱一个女人时,那种独一无二的眷宠、绝无仅有的溺爱,女人很难不动容。
心逐渐被瓦解,赵潆青难以抵挡男人深情的眼神,她仰起头,迎接落在唇上的吻,那时重时轻的触感如无所不在的暖流,堂而皇之地溜进口中。
他的梦和她的重叠了,分不清究竟是谁的,缱绻的缠绵有些过分了。
“等一下,我们不行……”微喘着气,她满脸通红地抓住抚搓丰盈的手。
她几乎忘我了。
发丝凌乱,粉妆嫣红,半敞的盈白胸脯因身后的拉链被拉至腰际而裸露,下滑的白纱礼服卡在浑圆翘臀上,欲掉不掉地呈现诱人风情。
半人高的梳妆镜映出交缠的身影,如胶似漆地紧密相拥,男人的西装外套已然脱落,衬衫的扣子全解,露出古铜色结实胸肌,下身的裤头半解……
神情由迷乱逐渐清明的赵潆青瞧见镜中的身影,刹那间,如同一桶冰水从头上淋下,瞬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