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畏看着靠窗边吸烟姿势熟稔的傅今,心道,这才回来一年多,坏习惯染了何止一点。
……
安逸倒了过后脑子里一直嗡嗡的,漆黑一片,什么梦境也没有,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周遭不知哪儿来的耳鸣嘈杂,真难熬啊,像上辈子最后的每一个梦境。
黑暗如潮水般淹没每一个感官,也潮水般轰鸣,嘈杂,深海般沉溺,窒息。
就这样在没有尽头的黑夜里浮沉,偏脑子没有运转,思考不了,没有逻辑,只是一片虚无的死寂。
直到鼻尖传来一点微末的烟味。
随之而来的,是傅今身上熟悉的味道——其实傅今身上没有确切的气味,至少安逸描述不出来那种感觉,只是人的大脑会下意识将气息与心境结合,所以在闻到熟悉气味的瞬间,沉浮在潮水里的那个安逸终于破水而出。
睡得安稳了。
傅今在傅行畏的病房只待了一支烟的时间,纯把人病房当吸烟室,吸完烟就往另外一个病房跑。
很是熟练地坐下,伸手捏了安逸冰凉的腕子,另一手开始刷手机。
安逸是在傅今来的第十二分钟醒的,准确来讲,其实不算醒了,可能叫半梦半醒。
他晕了几个小时,又大梦初醒,一睁眼瞥见医院苍白的屋顶,还以为是上辈子。
双眼无神地躺了好久,目视前方,毫无动静,甚至一旁的傅今都没能察觉他的苏醒,自顾自地还在看手机。
直到听到病床上传来一点细微的抽气声。
傅今:“?”
怎么?
他以为人做噩梦了,一抬头才发现人早就醒了,蔫睁着一双眼默默流泪。
傅今:“!?”
你哭什么啊!!?
梦魇魇住了?
他站起来擦了擦顺着安逸脸颊往下淌的泪,轻轻拍了拍安逸的脸,喊他:“安逸?”
“安逸?怎么了?”
安逸:“……”
“?”
他开口,嗓音是沙哑的,也是疑惑的:“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是已经离开安家了吗?你不是已经和我们断绝联系了吗?
傅今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忍不住气得想笑:“我怎么在这儿?”
“我不在这儿你他妈估计已经摔成痴呆了。”
“嗯?安逸?”
安逸不理他,自顾自说着:“西哥哥,其实我很疼……”
傅今脸上的笑意倏地收了,手上也不敢再动,轻声问他:“哪儿疼?”
安逸不回答。
他像是还没醒,只是在自言自语。
“其实一直都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