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今又想摸烟了。
似乎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该送安逸回去。
说白了也就是他自己打心底里不愿意,才这么久都没动作。
医生开了好大一堆药,傅今拎着回病房的时候,安逸还没醒,他便把药放下,去找这所医院里躺着的另外一个人——他亲爹,傅行畏。
傅今那张脸,很大一部分遗传到了傅行畏的精髓,一个字,凶。
傅今已经长得挺凶了,高鼻深目,眼珠漆黑,单眼皮薄削深刻,长眉浓飞,嘴唇挺红,且薄。
没表情的时候冻死人,还特吓人,眼睛盯着你就像是被什么猛兽看着似的。
他爹傅行畏,更凶。
如果说傅今的凶里还带了一丝冷气和精致,那傅行畏就是百分百的凶,24k,纯凶。
三十六岁的人了,一脸匪气,左侧的眉毛还挺时髦地从中间断了一截,一张脸硬得不行,哪怕这会儿脸色略微惨白地躺在床上,也就削弱了他一点点的凶狠气息。
不过傅行畏晒得比较黑,其实看不太出来脸色有多惨白,至少傅今看不出来。
他走到门口,靠着一边门框,对他爹冷嘲热讽:“我躲得开,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年纪大了站那儿挨刀子呢?”
傅行畏吧,在一场老街的混战中发现对面人拿了刀要刺傅今,冲上去就替傅今挨了一刀,当时给两边人都整蒙了。
砍人的和被砍的都挺震惊,一边扔了刀就跑,另一边呼天抢地地拨120。
也不是什么大伤,没伤到内脏,刺傅行畏那人胆子小,看到傅行畏还真不躲,自己本来都打算把刀扔了,也就是当时距离太近了没来得及,还是戳进了人肉里。
所以傅今和几个葫芦兄弟周六才在三院守着,得照顾病人啊。
傅行畏长得凶,其实跟傅今一个德行,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的那种。
估计要是把这父子俩搁一块儿,他俩能毫无语言地干坐一下午。
但是今天比较反常,傅行畏难得能主动问傅今话,并且还忽略了傅今刚那一句“大逆不道”的发言。
傅行畏:“听世杰说你刚在楼梯间捡了个小孩?”
傅今走进病房,从兜里摸了根烟,站在窗边点燃,歪脸点火的间隙“嗯”了一声,蚊子叫似的。
傅行畏不管他吸烟,继续问:“听方武说,是青市来的?”
傅今吐了口烟圈,终于抬了眼皮,重点却是:“方武?”
死小子皮痒了?不是让他闭嘴?
傅行畏:“啧,把你那死样子收了。”
“方武只说了人是从青市转学过来的,别的一个字没透露。”
“不过,你以为我是傻的?”
青市来的,除了傅今以前在那边认识的,还能是来干什么?总不至于是下来扶贫的。
傅行畏直截了当:“怎么,那边反悔了?又要把你接回去?”
傅今掸了掸手里的烟灰,闻言扯开嘴角笑了声:“哪能啊。”
人是想自己留在这。
哦,不是接傅今走就行。
这小子挺好的,但是若青市那边真来人要接傅今走,傅行畏不会阻拦。
左右当年的事说好了的,何况自己能给的,和青市那对夫妇能给的,实在不是能比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