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一旦站稳脚步了就能开宰?”谢漪竹目光森森,透着一丝嗜血的冷意。
严亮一噎,连咳了好几声。“是严谨治县,让百姓过更好的日子,毋枉毋纵,用心育民。”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育人比育树难。
“如果有人挡了我的路呢?”他出了一题。
“循循善誘,加以教化……”人性本善,引导回正途便是大善,没人天生善恶不分。
“严亮,你是师爷,本官的左右手,不是教书先生,请记好你的位置,要是你无法胜任,别说我不看皇后的情面,照样送你回京。”他不需要之乎者也,向他教训大道理,只要听话办事的下属。
“……是。”严亮面上一讪。如果被送回去了,他往后真的无颜继续在朝为官,连个京中小霸王都不肯用他,他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还有,你不用劝我宽以待人,人家将剑架在我的脖子上时,我会做的事便是将手中的匕首揷入他心窝,别跟我说什么仁不仁善,没有谁的命比我还重要,我不会为了仁义赔上自己。”那所谓的仁慈只是笑话,助长敌人的气焰。
谢漪竹口中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至親的二弟、三弟,一庶一嫡虽未联手,但都有意让他走上黄泉路,尤其是庶出的老二谢见锦,他暗中使隂招让嫡親兄弟反目成仇,他再渔翁得利,坐享其成。
谢见锦的母親原本是定远侯老夫人娘家庶弟的女儿,也就是定远侯的表妹,深得定远侯老夫人的喜爱,表兄妹有着青梅竹马的感情,本来想两家联姻,喜上加喜,撮合这对小俩口。
可是定远侯早已定有娃娃親,是唐大学士之女,因为不能悔婚,唐氏为正妻,表妹只得为良妾,相隔半年入门。
而后嫡长子出生,接着是庶二子,嫡庶之间只差三个月,又隔了两年,嫡三子也来了,三人年纪相差不多。
世子之位只有一个,差三个月和隔两年都一样,嫡长继之,其他人再有不满也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
但是谢漪竹若不在了,那这位置落在谁手中还有待商榷,不一定嫡子就有优势,谢见锦的背后是大皇子,谢见瑟却不受太子和皇后待见,因为皇后和唐氏向来姑嫂不睦,唐氏养大的嫡子自然也不入皇后的眼。
“大人,我一叶障目了。”既然他跟了大人就该事事以他为主,为他设想,不应有婦人之仁,同情对方。
“嗯,想清楚了就好,不要糊里糊涂犯傻,我好你才好,我有事,你肯定出事。”一条船上的人,船一沉,所有的人都得淹死,没人可以逃出生天,别想幸免于难。
闻言,严亮露出苦笑,他也明白世子爷的话不是空口威胁,而是提醒他一荣倶荣、一损倶损,勿要有侥幸心态,权势之争一不小心就是血流成河,就看死的人是谁。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谢漪竹挥手让人回屋,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不急于一时。
“大人,你的酒……”不宜飮酒。
酒坛子一抛,落地前一道玄色身影倏现,伸臂一勾,一斤重的酒坛子稳稳落于窗旁的案几。
见到此人的出现,严亮目光又是一缩,躬着身子,一步一步倒着往外走,出了门,再行一礼,这才离开。
“黑剑。”
谢漪竹刚一喊,平空又出现一名身着红衣的男子,他与玄衣男子并立,两人年岁相当,二十四、五岁左右,一黑一红,杀气锐利。
“后面都收拾干净了?”
“是的,主子。”
“一个不留。”
“好,做得好。”这才是斩草不留根,焦土一片,让对方的人马有去无回。
“孟良堂呢?”他的县尉。
“还在后头慢慢走。”玄衣人回话。
“慢慢走?”谢漪竹挑眉。
身着红衣的黑剑身背一把厚重长剑,剑重百斤,开口道:“赵子清被突如其来的刺客吓到腿软,请了大夫开了安神葯,不能走快。”
“真没用,小小的阵仗便吓破胆。”还好只是主簿,弱不禁风一些尚可忍受,何况这老头胆小如鼠,没被吓死算他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