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茶、花——”◎
“阿锦,这都是因为茶花的莽撞,晚上非要去看一眼你的庚帖,这才不小心烧毁……”
裴倾玉才听见时,怔了一瞬,却下意识道:“这样的事情只是意外罢了,只要不说出去,私下里再重新补一张……”
他说到这处忽地微微顿住,再度抬眸看向陈茶彦。
是啊。
古往今来,谈婚论嫁的事情上,在两家交换庚帖后,家中若真有个磕磕绊绊,亦或是打碎东西,固然是预示着不详之兆。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只要加以遮掩,便不存在所谓的不详。
但今日陈茶彦分明是特意说给裴倾玉听,而他庚帖烧毁才是次要的吧?
“为何?”
陈茶彦知晓这件事情对方多半也会心知肚明,心下微叹,缓声道:“是我妹妹与你有缘无分了……”
“阿锦,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裴倾玉心中稍一转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两人在那茶楼里喝了一盏茶后,裴倾玉终于消化完这个消息后,唇畔的笑意也略显苦涩。
“她的心,果然一直都在拒人于千里之外。”
陈茶彦显然仍是对自己妹妹存了几分维护之意,委婉开口,“阿锦,我身为茶花的哥哥,也知晓她的性情,她许是有什么苦衷,不便说出……”
“我自然相信茶花的品格,但我说的就是这一点。”
裴倾玉道:“其实只要她有心于我,大可以将她的苦衷告诉我。”
“她不告诉我她的苦衷,我固然无需感同身受她所承受的一切滋味,可同样也被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她的苦衷,他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光是这一点,便足以令人失落至极。
可他这微微涩然的话,却惹得陈茶彦动作亦是一顿。
他垂眸瞥着茶盏中碧澄澄的茶汤,心中却猛地后知后觉。
裴倾玉没有参与过,他又何尝参与过半分?
离开京城的那一刻起,小姑娘就一直用自己薄弱的肩扛起一切。
可由始至终,她什么也不和他说,什么也不要他帮忙。
她心下孤僻的程度,让人连感同身受的余地也无。
唯一一次也只有当日在他这个哥哥面前那些无声的垂泪……
这个认知令陈茶彦喉头也瞬间好似哽住了什么一般。
这件事情在裴夫人也知晓后,她私底下到底还是微微松了口气,对身边的婆子道:“老天还是眷顾我裴家的,这桩婚事……到底没成。”
她缓和了神色,旁边的婆子亦是柔声安抚:“这回我们裴家也算是彻底还了他陈家这份人情,不欠他们什么了……”
裴夫人道:“说不上还不还的,我既疼惜阿锦对一个姑娘求而不得,却又害怕他会耽于美色。”
她是心疼儿子,但打心眼里,她当然是不愿意儿子娶一个毫无根基的女子。
毕竟当下还只是个空壳子的宣宁侯府对她儿子毫无助益。
……
几乎是同一时间,茶花私底下却被人暗中接进了昭王府中,去见那位已经回府慢慢“养伤”的昭王殿下。
室内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幽檀香气,遮掩住男人身上淡淡的药味。
赵时隽从宫里回来后,心思便一直都颇为叵测。
可他掀起眼睫打量茶花时,却只开口问她:“婚事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