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梦境的后半段则渐渐变得细致,重影儿的绣帐,颤抖的流苏,还有角落里冰冷吐雾的狻猊香炉。
愈发明显的画面里,她自己的声音也愈发清晰,叫茶花几乎都与梦中人感同身受。
“受不住,真得受不住了……”
小姑娘断断续续的哭音,可最终还是被对方自身后将她拉起坠入他怀中更深的位置。
男人胸腔震颤着,发出低低沉沉的笑。
“茶花,你受得住,今夜那么长,这辈子那么长,你要永远都受得住……”
茶花醒来时已然到了酉时。
外面的天好似火烧着了一般,惹得小丫鬟们又聚在廊下一起看。
“是神仙在天上打架打翻了炼丹炉子,指不定过几日天上就降仙药下来了……”
“紫瓶你母亲的病不是还没好吗?指不定仙药就要掉你家了。”
小丫鬟叽叽喳喳一脸天真,叫紫瓶的那个顿时说道:“好啊好啊,那我要快点祈愿,叫我母亲好早点康复。”
说罢几个女孩便一起闭上眼睛,认真虔诚的模样让人不忍打断。
茶花站在门口看着这些天真纯稚的女孩,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
俞渊这边又暗中收到一些怪异的情报。
只说珩王最近私底下小动作不断,不是为了旁的,竟然是在帮陈茶彦盘查宣宁侯府昔日的事情。
这种抄家的大案往往都会牵涉到不少的人和事,可他盘查的方向却分明是要证明宣宁侯府昔日的冤屈。
“那又如何……”
赵时隽听他一一汇报完后,脑中自然也生出过疑惑。
可他们行事反常归反常,但若是清白,岂不是更好?
到时候也省得他还要想法子给茶花抬身份。
毕竟昭王府的门槛搁在那里,她若一点仰仗家世都没有,除了做个侍妾,几乎都没有旁的出路。
亥时初刻,赵时隽才挑灯回府。
夜里他沐浴后回到屋中见茶花不去寝室里睡,反而躺在次间的窄榻上,不禁走上前去,缓缓问她:“你是生我姨母的气,连带着迁怒于我了?”
茶花没有答他,他便弯下脊背,撑着手臂压近她身侧,柔声道:“姑母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待过段时日我再将她送去别庄里好生将养着……”
“这样她也不至于再留在府中,招惹到你了。”
茶花闻言却蓦地攥紧掌心,小声道:“我要睡了……”
“要睡便回房去睡。”
他朝她伸出手,她却蓦地避开,掖着腰上的薄毯坐起身来。
茶花垂眸道:“最近天太热了,我想贴着窗户底下睡。”
赵时隽低头望着她,过片刻却莞尔开口,“也好……”
“只是你也要留神夜里别受凉了。”
茶花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只轻轻地答了个“好”,男人才起身离开。
见他人影消失在帘子背后,茶花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到了白日,赵时隽挑了个空闲时辰将茶花领去书房,让她随意挑些喜欢的书看。
茶花看到桌上留着一副遒劲有力的大字,颇是欣赏,对这幅字夸了几句。
赵时隽扫了一眼,“这是我写的字,你若是喜欢,我也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