甥舅相认源自燕七相赠的千顷土地,找不到人开荒的梅双樱便想到边关驻军,二十万的兵抽调一万应该还有得商量,反正平时不打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些农作劳动筋骨。
当年她和漠生真是胆大包天了,一人一骑夜奔到嘉言关,找上驻兵的校尉,校尉再层层通报上去,谁知出面的竟是莫不还莫将军,他一眼就认出自己许久不见的外甥,铁汉也有柔情的一面,顿时抱着他哭嚎一阵。
后来莫不还听到他们的请求,略沉吟一会便点头,抽出一万将士开垦播种,为时三年,每年换一批人,论调三回,之后便不再借人下田。
只是边城也缺粮缺得慌,不能无偿借兵,因此两相商量后,既然开荒头三年不用缴粮税,鼓励荒田重置,那就五五分,一方提供土地、一方出人力,共创双赢局面。
不过一年才收一获实在太少了,于是梅双樱又让人试种冬小麦和玉米,以及短期的杂粮
作物,像黄豆、芸薹、花生、芝麻、土豆、白菜、大白萝卜……虽然是一般农家贱物,但量多,几样种上几百亩,收入也相当可观。
而且有一半是用于边关将士上,个个都过了好年,至少不是啃干粮过日,黄豆、芸薹菜籽、花生、芝麻都能榨油。白菜腌制、萝卜炖汤,油香喷鼻,现煎玉米饼、炒土豆丝、烤豆渣饼,把腌白菜包在饼皮里一卷,吃得烫舌也一口接一口,抢手得很。
难得边关不缺粮,梅双樱也赚了不少,但为了长久之计,她拿出一部分银子在土地上盖屋子。她想驻军走了之后就招些长工,按工计酬,她不养佃农,太难管了,要是有个偷奸耍猾的,不让他种怕又是闹事的剌头,专挑是非,可放任不管又不甘心,她的地为什么由人当大爷。
因此雇佣方式最方便,干多少活领多少工钱,不干活回家吃自己,她没本事养闲人。
不过还没等她贴出告示,不少老兵和伤将以及之前轮耕将士的家眷找上门,他们愿受雇于东家,银子可以少一点,但希望能分点粮食,税后的一、两成也好。
梅双樱想了一下,觉得可行。千顷土地本就是白得的,她拿的也心虚,不如用在有功将士身上,工钱照算,每年再得两成粮食,两成粮食捐给边城驻军。
在天水城,梅双樱是恶霸都怕的震天虎,可是在那些受惠的人眼中,她是怒目菩萨,还有人为她立长生祠。
几年下来,土地周围居然自成村落,前前后后多了七个村子,他们也非常勤奋地把附近无主荒地也开出来了,渐渐形成处处有稻香、亩亩见麦穗、老人在大树下乘凉,抽着水烟说当年的景象,孩童也在田梗里玩耍,追着大黄狗,笑声一串又一串。
当在京城的燕七听到属下的回报时,他愣了许久,而后神情复杂的放声大笑,手往曾经断过的腿轻抚。
果然是人才,真不想错过。
「所以你要雇用威扬武馆的镖队护送药材?」她也太大手笔了,军需用品也有人敢抢吗?
「我只信你们。」林芷娘的语气中带着某种隐晦的意味。
见她似有隐衷,一向不插手姑娘家事的漠生略显急迫的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顿,接着愤慨。「其实不只我们仁善堂来人了,和顺堂、春风药堂、一支春药堂……一些有能力供药的药堂都出事,他们的药在半路被劫了。」
「什么?」劫药!
「那是救命用的,怎么能跟保家卫国的将士抢,抢药的人太可恶了,天良泯灭。」林芷娘都气哭了,两眼发红。
「知道是谁干的吗?」无法无天了,连天水城的天都敢捅破。
「要是晓得谁干的,早叫知府派人去剿了,哪会由着那群猖狂的恶人一再犯案。」有威扬武馆的武师在,天水城好些年没发生这么大的事了,真叫人气愤。
天水、陵山两地各有百姓自组而成的民防团,因此所谓的盗匪行径从未入得县城,大概他们也自知不敌,不敢与民防团硬碰硬,因此在出城后的两城交壤处伏击。
出其不备,让两边人手都来不及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