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邪蕴着极纯的正气,哪怕只是一道剑风也足以将咒仆这等肮脏的低等邪物烧的灰都不剩。但到底数量多,防不胜防,前仆后继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终于有从地底爬出来的咒仆躲过诛邪,对着马前腿狠狠咬下。马失前蹄,它发出一声哀鸣,接着脚步慢了下来。一下子,其他从地下爬出来的咒仆都咬向马的四肢。
白马脚下一软便跪了下去,坐在马上的钟幸毫不犹豫弃马,在马背上一点而后踩着蜂拥而至的咒仆身上迅速地往前跑着。白马没有钟幸的能力,它只是被淹没在了黑色的海洋中,连骨殖都不会剩下。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踏着咒仆往前走还算好,毕竟不用防备从地下爬出来的。钟幸挥舞着手里的诛邪,越往里走,他的心越凉。这一路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咒仆,他们到底杀了多少人?钟幸径直往中心方向跑。看到前面的房子,心道果然如此。他直接用诛邪划破自己的手心,将血往旁边一挥,嘴上念念不止。
又是一个大踏步,钟幸闪身进了屋子,反身将已在手中成型的阵法往门上一按。瞬间,原本被挠的摇摇欲坠的门瞬间安静下来。直到这时,钟幸才松了口气。诛邪从他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叮铃作响。
钟幸整个人都摔在地上,他整张脸白的和纸一样,只是各种筋脉在他脸上也显现出来,像是一副错乱的画线。他闭上眼急促地喘着气,左手上的青筋暴起,死死按住心脏的位置。
“果然还是没有恢复好啊。”钟幸在心想,“可是我也没办法了啊,再不来龙脉可就没了。诛邪可真不是他随意能用的剑啊。”
在昏暗无光的室内,通体纯银的诛邪剑像是一个光源在黑暗中发着光,引领迷失自我的人找回原本属于自己的路。包括钟幸。看着诛邪,钟幸的神智清明了些。他挪动着,本欲将沾在诛邪上自己的血擦拭干净。结果将诛邪一拿起来,剑身通体雪亮无垢,自己的血早不知道滑落到哪儿去了。
他将诛邪立在地上略微用力,诛邪便稳稳立在地上。而后他以诛邪为支撑点,将身体撑着站起身。即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做完后钟幸额上密密麻麻满是汗水。钟幸脸上一动,那些汗水便聚集成水珠坠落在地上,不多时,地上便被洇湿一片。
钟幸小口小口喘着气,闭上眼嘴里默念着口诀,在他的原本空无一物的四周凝出一片雪白的气团,而后气团靠近钟幸,融入钟幸身体里。在气团进入钟幸身体后,他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从鬼一般的苍白逐渐红润起来。
他站直身体,将诛邪噌地一声从地中拔出握在手心里,而后往屋子里面走去。
因为钟幸开的血阵,外头的咒仆扎成堆,但无论它们用何种方式都无法再靠近这个屋子分毫。它们不甘又痛苦地嘶吼着,声音凄厉尖锐,吵的人脑仁发疼。
不过也正是因为钟幸这一番阵仗的缘故,所有的咒仆都跑进了这屋子所在的院子,其他地方反倒干干净净,什么防卫都没有,这就方便了郭桥一行人的行动。他们分了两路,郭桥领着这一队人急速探索东方的位置,并将所走路径记在心上。
郭桥手里还拿着蛇鱼和三角鹿屋子的路径图,那是钟幸他们两弄出来的。他们这一次来的目的就是拿到另外两个院子前往屋子的路线图。
可越往前走,他越觉得奇怪。想到钟大人所说他心上微紧,说好的路上各种守卫不断呢?怎么他们走了这样久,甚至按着地图所说已经到了三角鹿院子距中心院子不到五百米的地方了,都没有遇到一个守卫,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郭桥一行人按着地图走看见了那位于院子中心的房屋。他对着后面压了压手,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他仔细观察着房屋的四周,确认安全后他往前挥了挥手。两个黑影一般的人腾空而起,在空中点了几步稳稳落在屋顶。
两人冲下方朝右方打了个手势——这代表右边属于不是蛇鱼的院子。郭桥朝他们挥了下手,示意明白。两人接受信号后开始扒瓦片,预备从上方进入屋子。这也是钟大人告诉他们的,正门被里面的石壁堵死了走不进去,他们最好直接走上面。
呼出一口气,郭桥带着剩下的四人往北边赶去去,郭桥的心里不免生出些好奇,那边的蛇鱼会是怎样的故事呢?
钟幸在按下一个机关后,后退了几步。只一个呼吸,没有丝毫动静,原本钟幸站着的地方就出现了一个黑洞,那是暗道。钟幸只是漠然地看着眼前出现的一切,他从袖子里拿出个夜明珠,莹润的光芒映得整个屋子似乎都在发光。
就这样拿着夜明珠,钟幸一步步走进了地道。而在钟幸进入地道后,打开的暗门也随之关上,钟幸很小心,哪怕是这地方的主人知道是自己进来了,他也小心地处理好自己留下的每一个痕迹。屋子半分痕迹也没有留下,就像是从未有人擅入过里面一样。
莹润的光芒将钟幸周遭的地方都照尽了,将原本阴森森的暗道都衬的恍如一个普通的有些狭窄的小道了。钟幸放缓脚步,即使是在这幽寂的地道里也未弄出分毫声响。他小心翼翼地顺着路走,不出所料,不多时他就遇到了
钟幸拿出三钱币又卜了几卦,卦象无一例外都是火泽睽卦,那看起来那一步大约是掉河里了。钟幸面色不太好看,既然没能卜出路来,那今天确实不是个解决事情的好日子,自己现在该出去处理外头的事儿了。
钟幸站起身,那极黑的眼瞳仿佛要将周遭所有的光亮都吸进去似的。他堪称冷漠将地上的三钱币收起来,预备打道回府。浪费的时间够多了,也该及时止损。夜明珠依旧发着莹润的光,将一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地上。交错的光影凝出更暗的颜色,那是这里唯一的黑暗。
只不过这路也怪,进来容易出去难。在疾步往回走的情况下,出去应当是要比进来少花一半的时间。但此时时间已经到了,钟幸走不出这地道。无论他走了沿着这条唯一的直路走了多久,他都会回到那个三岔路口——就像是民间话本子里说的鬼打墙一样。
不过青天白日哪里来的鬼,不过是有人故意把他关起来而已。钟幸抬头看了眼地道的上方,心里有些百无聊赖的想,这上面在发生什么呢?是主人家发现了他们这群小偷预备清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