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卖会最终定在可以查志愿录取情况的前一天。
因为这是他们真正承受生活重锤的前夕。
一直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们就要体会一把不以意志为转移的迫害。
陆友楠打电话问森旭尧:“演出有没有什么着装规范?需要穿得特别正式吗?”
“也不用,一切从简,便装出行。”森旭尧又迟疑一下,补充一句,“不过油头垢面穿花裤衩再趿拉着拖鞋就算了。”
陆友楠涨红了脸色,直接按掉电话。
话说那天森旭尧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跑到她家门口去还书,本想给她一个惊喜。
不料那时候睡到日上三竿的陆友楠刚刚醒去倒垃圾,她也懒得注意,朦胧着睡眼,打着哈欠往外走,突然间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森旭尧走到她面前,只觉得她整个人眼睛从罩了一层磨砂玻璃一瞬间变得好像装了灯泡那样,一秒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你的书。”森旭尧拿着书上前一步。
陆友楠惊恐地后退一步,而后一个箭步窜进屋内把森旭尧关在门外,任凭森旭尧怎么敲门花式哄,死活都不肯再出来。
选了最保守却也总不会出错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在镜子前面看了又看。她出门的时候,森旭尧眼前一亮,给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亲自为她开车门,陆友楠感觉自己就像新闻里包养了小白脸的富婆一样,不过森旭尧这种小白脸包起来一定很贵。
校园里热闹不少,三个年级每个班级都有摊位开设,虽然天热,但无处安放躁动异常的高中生们都从家里跑出来了,年轻人是不会觉得热的,他们也不会觉得累,年轻的心有的是对世界全部的好奇和不知疲倦。
摊位上东西还没有放好,装饰用的气球彩带也总是不够用。
由于错误估计,打气管数量有限,于是肺活量大的人就变得相当抢手,宛如误入青楼的老实人,要被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团团围起来,于是干活格外卖力,末了要眼前发黑面色发白地摸索着坐在椅子上躺一躺,周围自动围过来好多同学打扇子递热水,指望着把大官人伺候好了再来战一轮。
在这些摊位的包裹之中留下一块长方形空地,足够整个学校全体师生一起开会,几辆车开进校园,开始搭建演出场地。
“学校不是有主席台?为什么还要再新建一个台子出来?”陆友楠问,这些事情都是森旭尧和其他班长在操办,陆友楠并不了解详细情况。
“主席台太高了,这样就跟观众有距离!”森旭尧说,“我们把台子搭在这边就能跟观众近距离接触。”
陆友楠转头看了看,对森旭尧的规划存疑但又因为对他信任所以这疑惑并没有很明显。
这次义卖会规模很大,学生可以凭借学生卡直接进出,而其他社会人士就可以在门口一块钱买一张门票,门票所得将用于抵消搭建场地的费用。
粗粗算起来,森旭尧他们几个应该投了个几千块进去,看森旭尧的样子是觉得一定会有盈余,但陆友楠对此抱有疑问,虽然他们在此之前做了宣传单页,也走遍大街小巷去宣传过,但广告单页的命运都是一样的,都会被扔进垃圾桶里,白白可惜了打印那张纸用的树木和油墨。
接近开场时间了,陆友楠看到门口不过稀稀拉拉几个人,还都是他们学生的家长,心里有些心疼森旭尧了,虽然知道这些钱对他来说也不算钱,但这么好的音乐怎么能没有人来欣赏呢!
陈美丽拍拍陆友楠的肩膀:“你先去调试乐器吧,我在这里帮你发传单。”
陆友楠这才发现大家都已经走到台上去了,只是自己沉迷发传单没有注意到,于是一路小跑着过去。
人不多,但并不能影响他们的热情。
森旭尧一眼就看到在台下瞎溜达的浦玉,跳下台去一把揪住他:“你怎么来了!”
“我叫他来的。”世依白走过来调戏浦玉一把,然后跟森旭尧解释,“他长得挺好看的,吸引人流量。”
浦玉也点点头:“班长他们说人手不够,就让我来帮忙了。”
“小鹿那边就不用担心了,回头她问起来就说浦玉出行突然有变不就行了?”世依白说,“这些都不是你要操心的,我们都知道好戏在后面。”
森旭尧瞪了一眼跟在世依白身后的小宋,这个告密者于是急忙缩了缩脖子。
好在陆友楠并没有注意到浦玉的出现,一门心思按下因为观众而狂跳不止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