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那首歌,两个人都小心翼翼不去提起。
就像在刀尖上行走,向左或向右都是一点点都是巨大的偏差,只有在刀尖上那方寸之地才能保持微妙的平衡。
森旭尧能察觉到陆友楠把自己裹在一个壳里面,看似大大咧咧,但只要触碰到某些底线,她马上就缩回壳里面。
可是对一个人有好感,这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
但放到陆友楠那里,就好像要把她吃了一样,也因此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微妙,比同学多一点,比朋友少一点。
如果陆友楠远远地看到森旭尧,也就只会是远远地看。
但如果森旭尧远远地发现陆友楠,哪怕他们中间隔着的是刀山火海,也一定要来跟陆友楠打招呼。
不管有多少不情愿,时间从来不为任何人停留,高三的下学期拉开了帷幕,大家你不情我不愿地来到学习继续最后的冲刺。
课间十分钟,高三教学楼这边就像是在做腊肠,栏杆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人,大家闻到卷子的味道都想吐,趁着课间十分钟在楼道里望风,也不排除有钢铁狂人能从早到晚把自己埋在卷子堆里,不过显然陆友楠不是这种人。
“看什么呢!这么勤奋!”
陆友楠正拿着书趴在栏杆上吹凉风,书被人一把抢过去。
回头一看,森旭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了:“《饮马集》,这么文艺?”
翻了几下,森旭尧把书还给她:“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看闲书?”
为了备考,学校里印了一些巴掌大的知识点小册子分发给学生,以便他们能随时随地学习知识,更变态的是连台阶上都写满了理论,大概是希望学生能够潜移默化加深印象,到了考场依靠潜意识取得高分。
陆友楠遇到过汤碧凝,小册子从不离身,就连在路上走都要拿出来看两眼,也因此陆友楠气定神闲的样子算是鹤立鸡群了。
“我觉得一个稳定的心态更加重要,我看点书放松放松怎么了?”陆友楠翻了个白眼,指着书籍扉页上的字给森旭尧看,“周稚你知道吗?大作家!可不是什么闲书!”
“难怪你作文那么晦涩难懂,原来平时下了大力气的。”
陆友楠表示:“我喜欢他的文字,虽然他来自江南,可文字里带着北方的烟火气。”
“那你毕业以后是想去南方?”森旭尧站在她身旁问道。
“问这个干嘛?反正以后我们不会在一个学校。”
又是这样的说辞,森旭尧实在听腻了,为什么她不能有点信心?未来的规划里没有一点给他留出的余地来。
也许因为教室内外温差太大,常趴在栏杆上的陆友楠感冒了。
一开始她以为只是小毛病,想着咬咬牙就过去了,可偏偏老天跟她作对,一天之后,烧不但没有退下去,反而愈演愈烈。
陈美丽看了一眼皮肤通红的陆友楠,上手摸了摸陆友楠的额头,不由分说替陆友楠请了病假,叫了两个同学把她架到医务室去了。
“美丽,你去上自习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可以。”陆友楠一再坚持,毕竟陈美丽这次高考也算背水一战,她不想连累同伴。
拗不过她,陈美丽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就回到教室去了。
一向坚持自愈不喜欢打针吃药的陆友楠是真没办法了,她总是闻到自己周身一阵血液的味道疑心把脑子给烧坏了。
自从生病以来也没什么胃口,整整两天都没有进食,一走路就是头疼恶心加天旋地转。
护士阿姨给她打了一阵,陆友楠委屈得差点哭出来。
她红着鼻子走到医务室门口实在是没有力气,蹲在原地休息一步也不想动。
身后好像传来一阵脚步声,陆友楠没空去想。
但有个男孩对她说话了:“同学,你没事儿吧?”
陆友楠内心涌起一阵暖流,她忽然想到很久以前,森旭尧曾经把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告诉她这样才是正确量体温的方法,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想起他?陆友楠觉得好笑,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摆摆手:“谢谢,我没事儿。”
“学姐!你是陆友楠学姐吗?”那男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