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面容精致的小男童骑在其中一人背上,手拿折柳当马鞭,往前挥呀挥,叫“马”快跑。
一旁是几名容貌秀丽的小丫头和两眼眯笑的婆子,一群人也不阻止的递水、递点心,不时帮着擦拭小男童额上的汗水,脆嫩的笑声好似春天的野花,撩过人的心房。
岁月静好,无比宁和。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适合放纸鸢、踏青、钓鱼、野炊、露营看星星,以及……打小孩。
“皇甫胜天,你又干了什么——”震天一吼,如雷贯耳。
一名黑沉着脸的男人大步走来,捉起来不及逃走的男童,大掌如蒲扇的往他桃形屁股上一拍。
“坏人、坏人,你是大坏人,打小孩的都不是好人,我要代替西北王消灭你……”好痛,一定被打肿了。
男童眼中蓄着泪,神情仍倔得很,一副“我没错,全是你的错”的模样,对他而言,你打我就是不对。
他娘说的,小孩子不能打,会打笨的。
爱迪生就是被人打聋了一只耳朵。
但是……爱迪生是谁?
哼!谁管他。
“我就是西北王。”黑着脸的皇甫桓再次动手打孩子,他力道拿捏适中,打疼皮肉但不伤筋骨。
美得像小仙童的男娃儿很不服气的挥着小拳头,“以大欺小,胜之不武,十年后我一定会打败你。”
“我是你爹。”儿子打老子,还有天理吗?
他偏过头,露出米粒似的小牙。“青出于蓝,更胜于蓝,我会比你强,你等着。”
“好,我等着,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向这些叔叔伯伯道歉,他们是来保护你安危的西北将士,不是陪你玩耍的小厮,没有他们,你等不到长大。”他胡闹过了头。
“我不……”为什么要道歉?他是主子,主子是很厉害的人,所有人都要听他的话。
“王爷,不用了,小世子十分英武,有你当年的风采……”
“是呀!王爷,是我们自愿陪小世子玩,与他无关,你不要怪罪他,他还小……”
“小世子太可爱了,我们忍不住想靠近他……”
冷冽的眸光一扫,求情的声浪为之一停,没人敢再开口说一句话,人人噤若寒蝉。
“我明明是柏哥儿呀!你们为什么叫我小柿子,柿子才小小一颗,我不喜欢,我要当大老鹰,会飞的大老鹰。”娘说人是可以在天上飞的,用那个什么滑翔翼,但娘不会做,她没学过。
没关系,等他长大了做给娘看,娘一定会很高兴的摸摸他的头,笑得好美好美,像园子里的花。经过几年的培育再培育,原本到处只见石头的秦王府焕然一新,花草处处,杨柳低垂,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处处是花香,姹紫嫣红,石头缝里都能长出琉璃菊,煞是美丽。
宛若江南的庭园,丈高的假山上白瀑垂流,底下有座小潭,潭里有鱼,鱼儿不惧人的游来游去,抢食观鱼人丢下的饵食,忽地鱼尾一甩,水波溅起。
世事变化甚大,白云苍狗,转眼即逝。
太子被废了,圈养在离宫,皇后因此病倒了,无法理事,由宁妃……不,是宁贵妃代为掌理六宫,大皇子生母由嫔升为妃,掌秀宜宫,太后日渐体弱,早已不接见外命妇。
西北秦王府已改为西北王府,秦王妃为西北王妃,此举令皇甫褚大为不悦,下旨命皇甫桓返京受罚。
但年年来圣旨,年年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西北王根本不甩朝廷旨意,他自设内相、六军等官员,封官授将,俨如小朝廷。
唯一不同的是不用天天早朝,皇甫桓最不耐烦这些繁文缛节了,连奏折也懒得批阅,他直接让人口头表述,再由文官抄写入档,当下批示如何运作,当日事不延至隔日。
拿他没辙的皇甫褚也不敢真派兵来攻,如今的西北兵强马壮,粮草丰足,完全不用朝廷供给,反倒是大明朝境内不时有风灾、水患传出,国库不时得赈灾大失血,捉襟见肘。
“不是小柿子,是小世子。”一名照顾皇甫胜天的奶嬷嬷在一旁小声的说着,怕小主子搞混了。
“柿子跟世子有什么不一样?”太奇怪了。
“白米饭和稀粥有什么不同呢?柏哥儿。”秀婉甜软的轻柔嗓音悠然响起,两父子神色一致的回头。
“娘。”
“宁儿。”
皇甫胜天腿短跑得慢,且身高也不够,只能抱住他娘的大腿,皇甫桓仗着人高腿长,大步一跨便搂住爱妃,眼神得意的一睨儿子,就见他气呼呼的起嘴,非常不高兴他爹的“阴险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