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场禁锢的开关是控制在宗主手里没错,但如果有人直接在装置上动手脚……
恐怕碉堡已经被佣兵寮控制住了。
望着爆破的硝烟升腾半空,宗主因过度惊骇而扭曲的面孔狰狞得吓人。
——杨瑾想做什么!她想毁掉所有“奉献”吗!!!
即使是一群不人不鬼的失败品,但那也是宗主倾注了毕生心血、寄托了全部希望的所在。
这一瞬间,他感到了噬肤刮骨般的痛楚。
紧接着,更可怕的推想接踵而来——储轻缘才是所有“奉献”的源头,要想彻底毁掉“奉献”,不除去储轻缘是不可能的。
紧追
宗主环顾隧道内的打斗痕迹,瞳孔失焦。
而杨瑾对储轻缘的意图,似乎越来越明晰了。
从借宗主威慑南陆之机调遣大量全甲兵进驻教宗,到宴席上用冯琛尸体刺激储轻缘,再到爆破“奉献”关押地,每一步行动环环相扣,谋划缜密。
如果杨瑾真想要对储轻缘不利,失去了神力的储轻缘掉入全甲兵的包围,就如同案板上的羔羊任人宰割。
“去碉堡!!!”宗主大声喝令。
“宗主,那里肯定被佣兵寮控制住了!我们过去是自投罗网!”身旁亲兵情急劝阻。
“你们也想背叛我!是不是!!!”宗主怒不可遏。
“宗主!”亲兵跪下,“教宗这里情势突变、不能久留!回到燕州战场!现在当务之急是整顿忠于您的兵力!”
宗主摇摇头,道:“我现在走了,他怕是就活不成了。”
亲兵愣了一下,见宗主伸手触碰隧道内壁上的打斗裂痕,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储轻缘,踌躇片刻,还是坚持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宗主根本没理会,再次命令车队掉头。
亲兵再三劝说无果,咬咬牙,带领车队调转方向,直冲碉堡飞奔过去。
车队速度极快,宗主偏头看向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神情恍惚。
磁场禁锢依然存在,说明刚刚的爆炸没影响到碉堡附近的地下掩体。
只爆破“奉献”关押地但不影响掩体,还有他手上磁场禁锢开关的失灵……如果不是碉堡内部人员做了叛徒,光凭那些个没意识的全甲兵,佣兵寮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一个接一个的人背叛他而去。
自从七岁时被老宗主带回教宗,从受人欺侮到权倾南陆,再到如今众叛亲离,他从没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也从未后悔过什么。
——曾经的灭族深仇难道不该去报吗?那些罪恶滔天的人难道不该去死吗?
老宗主临死前的那句“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你要逆天而行吗?”又不断萦绕在他脑海。
——为什么重建泊落族就是逆天而行?!他不甘心!不甘心!!!
车队行至碉堡附近停下,灰褐色的碉堡外立面已被大火烧至焦黑,残垣断瓦深处,隐约传来“奉献”的悲鸣嘶吼声。
看来,刚刚的爆炸并没将所有“奉献”全部炸死。
宗主走下车,往地下掩体处前行几步,然后停下,转身回头,见大部分亲兵都停留在原地,不愿意跟上来,只有少数十来个依然追随左右。
他平静道:“我去毁掉磁场禁锢装置,你们不愿意跟着的,就都走吧。”
磁场禁锢装置一旦彻底销毁,碉堡内还幸存的“奉献”就不再受制,刚刚遭受爆炸袭击的他们,大概率会将遇到的人通通杀掉,而且可能还有全甲兵在。
又有几个亲兵犹豫着停下脚步。
宗主不怨他们,时至今日,还能忠心耿耿地跟随他左右已经足够了,他们只是害怕了,血肉之躯怎能不害怕那些似人非人的怪物?
——那自己呢?
宗主脸上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他也害怕呀,可只有当他以性命为代价相搏时,储轻缘才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储轻缘现在一定痛恨死自己了吧?是自己下令将他的心爱之人杀了。他不顾一切追随冯琛尸体而去的时候,不会想到那个杀人凶手正在为了他踏入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