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爆炸过后的硝烟散去,宗主义无反顾走进地下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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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小时前。
载着棺椁的佣兵寮车队走走停停,与后面追赶的储轻缘始终保持一定距离。
突遭噩耗的储轻缘情绪几乎崩溃,这样明摆着以冯琛尸体为诱饵、诱导他前进的行为,他竟然没有察觉出来,只一味地紧追不舍。
远方,泊落族旧址处,玉带河峡谷山脉慢慢映入眼帘。佣兵寮车队的目的地显然就是泊落族旧址。
储轻缘根本无心思考杨瑾为何将冯琛尸体带进泊落族旧址。车队中醒目的黑色棺椁如同魔障,遮蔽住他的双眼,让他看不见其它任何东西。
这时,身后响起轰鸣的摩托引擎声,越来越近,听起来速度极快,直冲储轻缘而来。
驶到储轻缘身侧时,车速骤然减缓,与他并行,骑摩托的人不时按动喇叭,发出巨大声响,像在招呼储轻缘。
储轻缘侧过头,瞥见骑摩托的正是使徒送给他的全甲兵——阿遥,一时间思绪纷乱,脚下步伐放缓。
阿遥伸出一条手臂递给储轻缘,储轻缘就下意识地抓住,借力纵身一跃,翻上摩托,动作没有任何迟疑。
长久以来将阿遥怀疑成冯琛,储轻缘已经本能地对他有信任感,这会儿习惯性做出反应后,才觉得锥心刺骨般疼痛。
待他坐稳,阿遥将油门拧到底,迅速追赶上佣兵寮车队。
而前方车队发现身后情况有变,立刻加速。
双方再次拉开距离。
坐在这全甲兵身后,双手紧紧环抱住他,触摸着冰冷的机械躯体,脑海中浮现棺椁里的冯琛尸体,储轻缘终于情绪彻底坍塌,嚎啕痛哭。
——原来冯琛早就死了,自己竟还怀着与他再见一面的妄念苟活至今。
被囚禁在教宗的大半年里,储轻缘是平静的,因为他一直妄想在他身边陪伴、守护的阿遥是冯琛,以为冯琛只是不敢直面自己。
——结果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
储轻缘从来没想过,两人再次重逢会是阴阳两隔的场景,以至于事实突然摆在面前时,产生了强烈的不真实感。
直到这会儿,紧贴着阿遥,与冯琛完全不同的躯体触感不断刺激着他,强烈的悲痛才爆发出来,将他四分五裂。
追赶着佣兵寮车队,至泊落族旧址隧道入口处时,远远就望见隧道尽头与玉带河相连处,使徒站立在一支小船船头等候。她脸上又戴上了面具,只露出一双灰暗的双眼,看不出任何神情。
小船停下,全甲兵们将棺椁打开,取出冰封尸体的玻璃罩,转交给使徒。
趁着这空档,阿遥载着储轻缘赶了上来。
冯琛的尸体再度毫无遮挡地展露在面前,储轻缘双目通红,如同要滴血一般。
使徒不慌不忙,勾起手指放在唇边,一声嘹亮的口哨响彻隧道。
佣兵寮这边的全甲兵纷纷下车,堵在隧道尽头。
摩托被迫停下,阿遥一脚撑地,望向全甲兵身后的使徒,微微歪起头,神态似乎满是不解。使徒对阿遥(冯琛)通知的是用冯琛尸首引储轻缘逃出玉带河峡(之前储轻缘不愿意逃走)。所以这里阿遥被蒙蔽了,进一步将储带入陷阱。使徒阻拦,是要拦下阿遥,让储轻缘一个人踏入陷阱。寮长的目标就是储一个人。
使徒后退几步,没有走开,而是站立在不远处观望。
储轻缘从摩托上跳了下来,下一秒,离摩托最近的全甲兵就被无形外力掀翻,接着第二个……
使徒再度后退,同时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嘴里默念时间,当她停止默念时,储轻缘感到手上一空,随即爆发出愤恨不甘的怒吼,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剑,发了疯似地朝一众全甲兵扑上去。
神力被禁锢住了。
全甲兵们立刻将储轻缘和阿遥团团围住,做进攻状。
一个全甲兵伸手欲抓住储轻缘,还没等他触碰到,一道飞旋的白光扑面而至,竟将机械手臂齐肩斩断。
白光飞旋回阿遥身侧,他跳下摩托,接过白光提在手里,那白光立刻恢复成弯刀模样。而他另一只手迅速衔接上,一条银鞭从手臂中抽离而出,直击前方,不给对手丝毫喘息,将五六个全甲兵抽翻在地。
这一瞬间,储轻缘恍惚又看到了冯琛,但他不敢再心生幻想,冯琛的尸体就在眼前,残忍却真实,那这个全甲兵一定是使徒按照冯琛的样子打造的了?至于使徒为什么这么做,已经崩溃的储轻缘完全没心思去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