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李氏当真是可恨得很,但凡抓着点机会都不肯轻易放过福晋。”福嬷嬷恨恨咬牙,那股子劲儿似恨不得将李氏的骨头咬碎一般。
乌拉那拉氏倒是见怪不怪,手里忙着开匣子,头也未抬淡然道:“有什么好值当你跟她置气的,这些年她不都是如此?见缝插针找我的不痛快,我不高兴了她便笑了。”
“她哪里来的脸呢!”福嬷嬷忍不住对着门口的方向啐了一口,“她能这样针对福晋无非就是因着当初那档子事儿,可说到底这根子却还是在她自个儿的身上,她凭什么……”
“够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似乎终于唤醒了福嬷嬷的理智,不禁打了个寒颤,忙不迭低声认错。
乌拉那拉氏冷冷地看着她,“近来嬷嬷一而再再而三出岔子,莫非是年纪大了脑子开始变得糊涂了?说来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嬷嬷也有五十岁了,不如我送你出去安心养老可好?”
“福晋?”福嬷嬷大惊失色,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奴婢知晓错了,奴婢往后再不敢多嘴多舌,求福晋大人不记小人过,给奴婢一个机会吧!”
乌拉那拉氏定定地看着她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幽幽叹息一声,松口了。
情分是一方面,毕竟是打小将她奶大的奶嬷嬷。
另一方面,这样一个跟了她一辈子的人,知晓的事儿太多太多了,放出去实在不能叫人安心。
要么死了一了百了,要么就只能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好了,起来罢。”乌拉那拉氏垂下眼帘,再次清点了一番匣子里的东西,而后合上又重新锁好,“拢共也就只有这么些,往家里送去罢。”
当年出嫁时从娘家带来的压箱底现银也就一万两,这些年庄子铺子的收益不算太多,将将抵去开支略有盈余罢了,如今她手里能拿出的现银全都在这儿了,共计一万三千两。
“这么一掏福晋岂不真就是底儿朝天了?日后有个什么也不趁手啊,要不……您自个儿留一些?”
乌拉那拉氏摆摆手,自嘲地笑了笑,“若非我这身份不合适,这会儿都只恨不得要去变卖田庄商铺金银首饰了,还留什么留,全都给出去也不过杯水车薪罢了。”
“总归平日的一应吃穿用度都有内务府管着呢,四爷也不至于亏了女人的胭脂首饰花费,手里留不留也无所谓,熬一熬回头铺子庄子便又有进项了。”
话是这么说倒也没错,可人活着哪里是光有吃有喝有穿用就行了的?
尤其作为皇子嫡福晋,家里上上下下包括出门在外,最基本的打赏总不能抠抠搜搜不是。
更何况还有句话说得好呢——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年头,办点什么事儿不需要银子使啊?
一下子弄得如此囊中羞涩,莫名仿佛连底气都跟着弱了几分似的。
堂堂亲王嫡福晋竟然落得如此窘境,瞧着着实叫人心酸得很。
福嬷嬷险些憋不住要掉下眼泪来,看着面前小小一只匣子欲言又止,对乌拉那拉家满腹怨言。
正要出门,前头苏培盛捧着个差不多大小的匣子走了进来。
“爷说这里头有五万两,叫福晋尽快打发人跑一趟,希望能在两日之内等到好消息。”
还没来得及笑一下呢,乌拉那拉氏就觉得自个儿的头又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