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妄言面色冷淡的从门内走出来,而门外的周行止立刻冲向门内,踏过门板内这不大的空间时,两人近乎是擦肩而过。
白色绸缎书生袍擦过玄色钩金劲装,长乐奔向季妄言,周行止冲向烟楣,他们二人的声音几乎同
时响起。
"太子哥哥,接下来怎么办啊?""烟楣,你可还好?"
周行止冲进厢房中的时候,烟楣正站在门口不远处——她勉强保持站立。周行止心痛的打量她。
烟楣的周身看不出伤痕,只有下颌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掐痕,还有下颌附近包括脖颈的地方——季妄言的手掌宽大到可以覆盖烟楣的半张脸和脖颈,烟楣娇嫩的皮肤被他掐出了一个掌印来。
手痕清晰可见。
周行止的心中涌起了雄性遇见脆弱小猫儿时独有的保护欲,他下意识地揽住了烟楣的腰,扶住了烟楣颤抖的身子。
他道:“别怕,太子已经走了,我来——”
烟楣却惊惧的推开他,踉跄着退后了两步,又咬着下唇去看季妄言的背影。
他走下了二楼,长乐郡主迅速跟上他,其余的国子监同窗也跟上他,跪在地上的刘四娘被侍女拖着带下了二楼。
而在一楼台阶处,大夫已经挎着药箱等好了——等所有人都下楼了,他就要上去诊治西江候世子与烟家大姑娘了。
二楼一时间只有烟楣与周行止没动
。
烟楣看向季妄言的时候,季妄言没回头,他大跨步的出了厢房,仿佛根本不在乎屋内的烟楣与周行止怎样拉扯一般。
但是烟楣知道,周行止与她之间私会的事,不可能会这样轻易地过去的。
季妄言只是把这件事短暂的下去了一样,就像是之前在马场上,烟楣与他告诉"马被人下药了"一样,他知道了,但他隐忍不发。
时机不对。
他要先去办正事,等一切都办完了,再腾出手来,好好收拾她一顿,不把她弄的神志不清,他是不会罢手的。
烟楣咬看下唇,忽看身体的不适,道:“我没事,我们先下去吧。”周行止看的心头越发怜惜。
在这一刻,他在心中承认了自己喜欢烟楣。
他从未对一个女人产生过这般怜惜,让他甚至都不惜违抗太子——刚才事发的太过突然,他都没反应过来,太子便将烟楣抓紧去问话了,他现在逐渐回过神来思索,又觉得有些不对,他与烟楣都在此处,就算是审讯,也当时先审讯他才对,他是男子,又是第一个走出来回应的,为什么太子会先审讯烟楣?
周行止拧着眉问道:"烟楣,你可与太子有什么交际?亦或者,可了解太子?"
周行止对太子的了解就不够多,他们不是一个书院的,周行止只听说过人说太子嚣张跋扈,暴戾恣睢,旁的并不了解。
“我——我前些日子阴差阳错救过太子一次,太子点了我为东宫属臣,八品,通事舍人。”烟楣在周行止问话的时候颤了一瞬,偏开视线,垂着头道。
原来如此。因为是自己的属臣,所以太子才选择先审讯烟楣吗?
周行止还觉得有些奇怪,只是烟楣却已经不回答了,她跨过了船舱厢房的门,逃也似的往走廊外走。
她下楼的时候,恰好撞上长乐带着大夫上楼,长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道:"烟楣,你留下来陪我,我,我一个人不敢。"
太子哥哥去处理一楼船舱厅内,那些国子监的学子们了,就在方才,太子哥哥与她说,他去将陷害她哥哥的人找出来,而她负责陪着她哥哥。
所以她又带着大夫往二楼走上来了。
她想起刚才那画面就害怕,她以前听过男女之事,说那
是世上最美妙的滋味儿,可是她方才看到的画面太恐怖了,让她不敢多想,见到烟楣下来了,便一把抓住了烟楣的手臂。
烟楣一定会陪她的,烟楣是她的伴读,会无条件的满足她的任何要求。
周行止跟在烟楣身后,匆匆给长乐行了个礼,长乐摆了摆手,周行止便下了楼——今日的场合委实不适合寒暄,他早走为妙。
至于烟楣,就算是长乐郡主不拉,烟楣也走不了,那个厢房里面的是烟桃,烟楣的姐姐,烟桃出了事,烟楣也得跟着,所以周行止便退后了些,打算下楼,去一楼前厅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