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止吼起来,大力撞门的时候,烟楣觉得她要死掉了。
背后的门撞一下,季妄言掐着她的手便更用力粗暴一分,烟楣的眼泪顺着脸滑落下来,抽抽噎噎的哭。
“太子殿下!”周行止最开始还顾忌着太子的身份,可是听到烟楣的哭声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声说道:“隔壁的动静我们是听见了,但是我们听见了又如何?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明哲保身并未踏出来罢了,且,除了这些声音以外,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殿下逼问烟楣,也问不出什么!"
周行止急躁的吼着的时候,季妄言抬起头来,透过那条门缝看着周行止,竟然低低的笑了两声,语气阴冷,如蛇信舔过一般,湿黏冰冷的落下。
“好楣儿,他可真担心你啊。”季妄言压低了声音,用只有烟楣听得到的音量,如同调笑般问道:"不如,孤将他放进来如何?"
烟楣浑身都打了个颤。她终于知道季妄言在发什么疯了。
她堪堪伸出手指,勾着季妄言的袖子,鼻尖通红,忍着羞耻,道:“季妄言,他来找我说退婚的事,我们只在厢房内讲了两句话,隔壁出了动静,我们没来得及跑,我没有与他私会——你,你不要欺负我。"
她一哭起来,季妄言心头那股冲顶的愤怒少了些,但那股酸醋味儿却直顶季妄言的胸口,他余怒未消,又生嫉恨,手上的力道软了些,算是给了烟楣点甜头,可嘴上却不饶人,只紧盯着她,问:"若是那一日出现的是孤和周行止两个人,好楣儿,你会选谁?"
烟楣咬着下唇。
周行止还在门外撞门,每撞一下门,烟楣单薄的肩背都跟着颤一瞬,偏生季妄言就要逼着她在此刻回答。
她红着眼道:“我会选你。”
她说的是实话,因为那一日周行止的绝情已经伤透了她的心,她早就已经生了绝情的念头,可偏生,她的话在季妄言眼中是那般的不可信。
烟楣怎么会选他呢?他们初次见面,分明白日她还在为她的未婚夫受伤而愤懑,到了晚间,怎么就选他了呢?
不过是看他此刻暴怒,不过是惧他权势滔天罢了,纵然被他强夺,也不敢言明半分,还要虚与委蛇,说不准烟楣心里还对那周行止依依不舍,却又怕他迁怒,所以只能和他演戏。
br>季妄言一双眼都泛起了猩红。
"告诉孤,你和他在这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季妄言道:“不要撒谎,孤会生气的。"
“什么都没做。"烟楣在哭:“我换完衣裳,便听他在敲门,他站在门口说要与我说退婚一事,我怕他被外人瞧见,打乱殿下的计划,才,才让他进来。"
季妄言一言不发的望着她,似乎是在听她的每一个字,只要烟楣有撒一个谎,他便要将烟楣生吞活剥一般。
烟楣被他的模样吓得不敢动作,她怕季妄言真的发疯,上次季妄言把白月明吊起来打,断他手脚,割他耳朵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呢,她一时间怕的浑身发颤,便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头,攥着季妄言的衣摆轻轻地晃。
“季妄言。”她昂着头,哀求般的看着他:“我很听话,你不要欺负我。”季妄言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烟楣此刻越是柔顺温软,他的火就燃烧的越发旺盛。
烟楣如此委曲求全,不过是为了安抚他,让他息事宁人,不要再伤害她,不要再伤害周行止罢了,根本不是出于真心,也根本不是喜欢他!
季妄言的瞳孔在眼眶飞快转动了几息,在某一刻,突然定住了。
透过那条不断被撞开的门缝,季妄言的眼死死地盯着门缝里的周行止,季妄言定定的看着焦躁的周行止,看了足足三息,突然语气温柔的开了口,问烟楣:“好楣儿,回答孤,是孤好,还是他好?"
烟楣被他逼的直哭:“你好,季妄言好,太子殿下好。”
季妄言盯着他,眼眸一眨不眨,又问:"想被孤疼,还是想被他疼,嗯?"
烟楣说不出口。
季妄言也不急,他有一百种方式让烟楣开口,他这只手,降的了北漠最烈的马,挽的开大奉最重的弓,不可能治不住一个如紫罗兰花瓣般娇嫩的烟楣。
烟楣的眼泪如珍珠滚落,一滴又一滴,最终,她哭着道:"想被您疼,季妄言,我想被季妄言疼。"
季妄言看着门缝外的周行止,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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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妄言被取悦后变的好说话了一些,甚至还有些温柔。“听话,乖楣儿。”季妄言猩红的眼眸里映着她的脸,道:“孤疼你。”
烟楣浑身发颤,不敢动弹。
恰在此时,船舱靠岸,西江候府的侍女带着请来的大夫匆匆走进来,整个走廊一时乱到极点。
隔壁厢房里西江候世子与烟桃还在继续,门外周行止已急到面色铁青,刘四娘还跪在地上被抽耳光,长乐郡主见大夫都来了,但太子哥哥还没出来,没人能指点她办事,便焦躁的看着那扇门,道:"太子哥哥,烟楣是我的伴读,她只是不想沾染脏事而已,你不要逼迫她了,我知道太子哥哥想为我出气——你放她出来吧,烟楣胆子很小,身子也差,你别把吓晕过去。"
长乐的话音才刚落下,厢房的门便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