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涵伊打电话找我,说和我一起去送夏溪他们出院。
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甚至连理由都没找,直接表明不去。
杨涵伊倒也没有勉强。
她就淡淡说了句行,然后挂断了电话。
干脆利落不刨根究底的态度,让我稍微松口气,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可有时候,你躲开了生活的一面,它就会在另一面重拳出击。
下午有位病患吐血,新招的医助发现不对劲儿,越过小齐直接找到我。
抢到手术室急救,我们从两点忙到六点,终于稳住病人情况,但还是处于危重。
人住进了ICU,一个小时后,没心跳了。
死亡,是医院每天都会发生的事。
按道理早该习以为常,可看见显示屏那条笔直的心率线,还是觉得无比难受。
脑中反复确认自己的手术步骤和数据,强迫症般一个一个复盘。
都没有问题,可为什么……
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像藤蔓般抓住我。
我熟悉这种感觉,每年都有那么几次。
ICU的黄主任拍我肩膀:“大龄病患本来各项指征已经临近危险值,他们术后风险远高于其他人,这是个大概率事件,安主任别自责了。”
说话间,不远处传来哭嚎。
望见那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家属,我移开视线不忍再看。
值班护士走过来,递给黄主任一个文件夹:“主任,五张死亡病例报告卡要签字。”
黄主任接过文件夹,一边确认记录一边问:“家属签死亡告知书了吗?”
“有一个还没……”护士扭头看着哭成一团的那些人,“他们情绪不稳定,我等会儿再找他们。”
“那你尽快处理。”黄主任合上文件夹,递给护士后又交代,“注意态度,做好心理疏导。”
护士点头,抱着夹子离开。
这数值比我科室的多几倍,我忍不住问:“今天走了五个?”
“正常范围内的死亡率,你看……”
黄主任指着病房,又有两位病危患者被推进来,他们的家属被拦在外面,满脸恢败却又希冀地朝里面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