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因为担心你中午只顾着政务饿肚子,我们三个一起去了议政厅。”我替阿蒙涅姆赫特解释道。
“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你可以和你的母后一起进来。你是我的长子,也到了参与政事的年纪,不要再像个无知孩童一样畏畏缩缩的。”图特摩斯对着阿蒙涅姆赫特一本正经地嘱咐道。
“是,儿臣知道了。”
我看着这对父子,总觉得图特摩斯面对自己的儿子时,甚至比面对自己的臣下神经还要紧绷上不少。
而受到了父亲态度的影响,阿蒙涅姆赫特在面对自己的父亲时,态度也十分地谨小慎微,反而不如在我面前时来得自然。
唉……这哪是父子,这分明就是一对冤家。
今夜我与图特摩斯心中都记挂这下午之事,并没有太多的心思来陪伴两个孩子。
好在他们都长自宫廷之中,早早便学会了察言观色。见今日我们都没有了谈兴,一家人才用完了晚餐,阿蒙涅姆赫特便拉着梅蒂的手,同我们告了辞。
“路上小心些,让宫女把手中的灯都挑亮一些,仔细别磕着碰着了。”我心中惦记着事情,也不虚留,只是将两个孩子送到了门口,又小心叮嘱了一番。
看着一排长长地宫灯渐渐消失在了视线中,我转身回到了寝殿里。
“好了,图特摩斯,我们先该聊聊下午的事情了。”
尘埃落定
“图特摩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方才塞内米哈明明给你递了梯子,你却不接呢?”我皱眉看着与我相对而坐的图特摩斯,百思也不得其解。
“就刚才的情形,若是你说塞内米哈的观点才是正解,我想阿赫莫塞也无话可说才是。”
可偏偏图特摩斯却放过了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偏要将这这件事一拖再拖。看图特摩斯的架势,似乎是打算将这件事拖成一场旷日持久的大论战一般。
“静怡,为什么你会如此急于将这件事敲定下来呢?”图特摩斯看着我,反问道。
“因为我担心迟则生变,我很清楚这场变革确实能给埃及带来益处。但同时也损害了许多人的利益。不在这些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将事情敲定,我怕日后的阻力会更大。”
这样浅显的道理,难道图特摩斯不知道吗。可看他如此胸有成竹地模样,我也觉得他一定早就把其中的关节都已经想得通透。
也正是因此,才令我越发好奇了起来。
“我初时也是如此担心的,不过今日听阿赫莫塞等人争论了一天,心中反而安定了不少。”图特摩斯闲适地将身体倚在靠背上,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又节奏地敲击着扶手。
可他的话让我越发不解了起来:“这话又从何说起呢?”
“静怡你觉得阿赫莫塞今日的观点如何?”图特摩斯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阿赫莫塞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何况一味的退让并不可能获得对手的尊重与重视,埃及的财富是有限的,可我们的对手,他们的贪欲是无限的。”
纵观历史,怀抱着这样想法的人实际上不论哪个国家,哪个时代都不乏其人。
他们是真的天真吗?认为只要喂饱了敌国的胃口,就能够安枕无忧,使百姓安居乐业。
其实并不尽然,也许只是他们畏惧战争,畏惧战争失败可能会为自己带来的损失罢了。
“是啊,拿着百姓们一年的劳苦耕作,不去壮大自己的国家,反而将之拿去换取敌国的片刻安息。我真不敢信,这样的念头竟然会从阿赫莫塞的嘴里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