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尽快给你回复。”谢随之同样不愿触碰那颗黑乎乎、不扁不圆的所谓仙丹,捏着盒子把它装进挎包。
“你吃了么?”谢随之随口问。
“当然没吃!”谢知方下意识为自己辩白,“柴篌只给了一颗,疯了才吃这玩意!”
谢随之一愣,笑得几分促狭:“我问的是你这会吃晚饭了么?”
谢知方:“……”
谢知方摇头,用力掐把鼻梁:“一会儿出去找点吃的对付两口就行,你有事?”
“我娘让问你何时得空,喊你回家吃饭。”
谢知方愣了下,这才想起,自己确实已有两个月没去过姑姑家:“等忙完这阵罢,得空我就回去了,你帮我在姑姑和姑母面前圆两句。”
谢随之还在笑:“帮你,我能有甚么好处?”
谢知方:“你以为,你前阵子从有司弄烟花的事,造办的折子为何没递进通政司?”
“原来是兄长先我一步,截下了造办署的折子,”谢随之心虚地笑了笑,“我以为是母亲。”
谢知方好奇道:“没事沾惹火药造办做甚么,不知道刘·氏·父子,正在愁抓不住你小辫子么,万若一顶私造火药的罪名扣下来,你待如何?”
谢随之没说弄烟花去做甚么,淡淡道:“那么点事倘若我处理不了,便不会去触碰火药造办。”
“当然知你完全有能力处理好那些,”谢知方一本正经,看着丝毫不像在打听八卦,“所以,放烟花究竟为的甚么事,还是为的甚么人,是姑母说的那个,于侯家小女儿么?”
谢随之拍拍挎包,道:“你今日向皇帝讨丹药,明日你不举的消息,就能传进定国公耳朵,你先想好怎么应付罢。”
谢知方轻轻眯起眼睛:“现在有点不想看到你了。”
“再会!”素来淡静温柔的谢随之拔腿就跑,生怕迟一步她哥就会削她。
削啊,她哥出手那是真削。
她哥没真想削小妹,稍微提高声音在后头问了句:“梁园?”
门洞外飘进来谢随之回答:“足备矣。”
“妙哉,”谢知方满意点头,自言自语,“大戏开锣,粉墨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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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太上柴聘在教育子女上,一贯秉持放养原则,多年来,她从来不多问女儿柴睢的事,今次,柴睢在北山行宫扣押聿川王府家小孙女柴知?,柴聘听说后也是未置一词。
这日午休起来,几人坐在一起打宣和牌,提起聿川王府家的孙女,敬华大长公主柴婳撂出张废牌,问下家厉百程:“这几日,那小妮儿就没闹腾?”
厉百程摸牌后,专心调整自己的牌面,眼也不抬:“吃喝睡觉几不耽误,今日午饭后还要了半个西瓜吃,”说着撂出张牌,“三条。”
接下来该厉百程下家——被拉来凑数的李清赏出牌,小娘子略显紧张地摸张牌,牌数对她没用,径直规矩地把它放在桌中间的牌堆里:“八万。”
“清赏你不要紧张,你敬华姨母和厉督总都不欺负人的,最多联手让你荷包放放血。”圣太上柴聘坐在牌桌上时,变得和平时不同,似乎与她人之间距离更亲近些。
她摸张牌,拇指搓了搓排面辨别,惋惜地哎呦出声,只能再换张废牌打出去。
在李清赏低切应是后,圣太上与自家女兄道:“阿睢那点出息,就爱欺负人家小孩子玩,小时候就给她说,别成天跟在谢道士身后,她不听,结果学得满肚子坏水。”
柴婳暗中腹诽,满肚子坏水的分明是林相,和人家谢重佛有何关系,阿睢腹黑才是真正没长偏。
她打着牌道:“柴篌倒底居九鼎,和光又离了内阁,若真刀真枪和柴篌干起来,阿睢难不成还真要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