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摇头,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每日路上来回确实耽误时间,姑姑,不然我干脆住到学庠里罢?”
“住学庠?”李清赏停下夹菜的动作,却发现胳膊酸得不行,收回手诧异:“你才八岁,你要住学庠?”
李昊随意摆摆手,含混不清解释:“我只是随便说说,要是您不放心,不住学庠也可以。”
他怕姑姑钱不够,住学庠排舍要缴纳住宿每年八两,饭食钱另外算,吃多花多是必然。他姑姑每月薪俸才十两,还要顾他们两个日常花销以及他用的笔墨纸砚,基本每月无结余。
“没问题呀,”李清赏道:“你想好的话给姑说一声,我得去看看你们学庠食宿条件如何,”说着她伸手捏捏李昊脸上好不容易才吃起来的一点肉,“只求别再把你饿瘦。”
姑侄二人旁边,柴睢就这么长久地看着他们,不说话,却也不移开目光。
如果说和光劝她不要把駮神铜矿坍塌案捅出去的确有那么点好处在,那这好处此刻便具化且生动地呈现在了她眼前。
这好处感觉好像还不错,即便被酸文腐儒知去会在笔墨喉舌上再杀她万万回,说实话,人活着总得有些好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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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得逞◎
“出大事了,这回真出大事了!”
暮春三月光景里,仆婢三两成伴在庭院中往来忙碌,春风轻拂长廊额枋竹帘下坠着的流苏绳穗,无扇抹角长条形窗棂完美框出墙那边一棵微斜细树,树上碧绿长叶,点缀颗颗红果。
框景之后,茶雾袅袅,一方福禄寿浮雕圆石桌前,剑眉星目面容俊伟的年轻男子挪开桌上壶盏,叮铃当啷放下手中大包袱,指着它用惯有的软糯调子惊诧道:
“于漪白竟要我把这些东西全部还给随之!后续她说还会有起码十来个大包袱,于漪白这回真要和随之闹掰啦!”
石桌对面,静坐吃茶的柴睢眨眨眼又眨眨眼,从舒照软糯糯的一惊一乍中慢慢回过神,两根手指挑开包袱半角看了几眼,淡静“哦”了一声:“她们两个闹掰,算是要不破不立么。”
“她们不破不立,你笑甚么?”舒照表情从震惊转为狐疑,眯起眼打量柴睢,争取不放过这家伙脸上任何细微表情,“于漪白和随之闹掰,你高兴甚么?”
“啊?”柴睢摸摸自己脸,挑起眉茫然回视,“我没高兴,没笑啊。”
舒照更难过,一屁股坐到石凳上,解开颌下系带又把奓沿帽往上推推:“于漪白从来把开心难过全写脸上,她不高兴情有可原,你这样高兴又是为何?”
“你终于肯回自己家了哇,”柴睢把重点一歪,问:“以后不去兔儿巷了?”
舒照家家教比柴睢谢随之而言算是较严,他两位亲长最不能容忍他去烟花柳巷之地沾花惹草,他执意往兔儿巷跑一年多,同家里关系也冷一年多。
听见兔儿巷,舒照摆两下手,大咧中略有几分自嘲:“还找个球,都过去快十年,那人大约已不在,不在了的人还找他干嘛。”
要是还在,自己怎么也能找到点那人的蛛丝马迹,而不是始终杳无音讯,他原本是想找到那人当面给他说声谢谢,嗐,现在想想也挺没劲。
关于阿照的事,他不多说时柴睢更不会多问,她冲桌上包袱抬了抬下巴:“随之那日走后一直没来,不然你把东西给她送家里?”
舒照:“随之家里、学庠,包括常去的茶楼书馆,我找了许多地方皆没见到随之人影,这不就想着先拿来这里,于漪白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亲手把包袱给随之,呸,死丫头真能折腾她哥!”
柴睢:“也没听随之说过她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