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第915页)
去过暗邸,才堪堪知道暗邸的方位和暗卫一事。
但皇后偶尔会去像探望宠物一般观察和探问某个暗卫的现状。
所以宋姑姑怀疑眼前的太子替身,很可能是没被赶尽杀绝的、皇后亲妹之子。
至于皇后为何留了他一命,宋姑姑也不知道,她向来不擅长揣测上位者的想法。
“人死如灯灭,之后娘娘进了宫,便再没人敢提起此事了。”宋姑姑说。
皇后那妹妹就如同被抹杀了存在,化作了记忆里的灰尘。
“当然,这不过都是奴婢大胆的揣测。”宋姑姑低声说,“觉得可不可信便是您自个儿的事了。”
宋姑姑说这些,也不过是表达她的诚意。无论他信不信,希望她知晓的这些讯息都能够展现出两人在同一个战线。
若眼前的假太子真的是皇后亲妹的遗腹子,那他与皇后无疑有血海深仇。
他若不是,那他既能为了救太子妃跳崖,也应当知道皇后对于太子妃而言就意味着危险。
“你说得话我可以信,但我的身世并不重要。”崔夷玉似乎并不为宋姑姑说的这些话所动,转而认真地看着她,“你既诉请了来意,我便也坦诚相待,我是为太子妃而立于此处,并非为了崔氏,亦或是仇怨。”
说起来许是不孝不悌之论,但崔夷玉实则并不在意上一辈发生了什么,对于父母也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这些从宋姑姑嘴中说出来的话,实则已经不可考。
他眼下要看的是是实际的东西。
“太子如今在府中沉溺声色,虚弱无力,酗酒服丹,已然与往日大不相同。”崔夷玉风轻云淡地说着,“我与太子妃能助你复仇,并保你出宫衣食无忧。”
“不必!”却不想宋姑姑骤然提高了声调,然后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失控,又压下声音,“奴婢没有什么出宫的愿望,只是想报仇雪恨罢了。”
“殿下既曾为暗卫,准备些不易察觉的毒定然比奴婢要容易。”她语气坚决,似要踏上不归之路。
“至于其他之事奴婢一人做便好,您与太子妃不必插手。”
崔夷玉曾听过很多次这样的语气,自然知晓宋姑姑心里想些什么,便也没劝,只“嗯”着应下:“你早些回去吧,皇后若问起,你便答是皇帝派人监视,你我都不得轻举妄动。”
“是。”宋姑姑应下,看着崔夷玉的容貌,神色又恍惚了下,接着行了个深深的礼。
她再起身,就看到崔夷玉隔空掷来了一方纸包药,落在了她手侧的桌上。
“小心些。”他低声说。
“奴婢知晓。”宋姑姑拿起来,悄无声息地放到袖里,转身就走。
她步履匆匆,亦如来是那般。
只是走到门前的石子路上,宋姑姑蓦然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两人乍然对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头错开了。
等人彻底走了。
崔夷玉才呢喃道,缓缓起身:“倒是时候去见见太子了。”
他挥去了所有人,不往太子妃所处的正院走,反倒走上了通往假山林方向的石子路。
如重复过千百遍般避开人的视线,挪动机关,重新进入熟悉而陌生的地下室,褪去了太子的服饰,转而穿上一袭朴素的黑衣。
暗卫的黑衣宽松而实在,不拘动作,方便行事。
似乎脱下太子衣袍的时候,他身上的气质也在不自觉地改变,从淡雅的矜贵逐渐变得锋利。
崔夷玉避开了外界的侍从,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净清苑。
昔日充斥着药味的院落,如今光是走进没几步就能听到暧昧的娇声,浓重的脂粉与酒味冲出了窗户,似乎毫不避讳青天白日。
“啪。”
崔夷玉无比简单直接,正面打开了门。
里面喧闹的声音如拉了铃,骤然停下,衣不蔽体的人慌乱而疑惑地看着门前戴着面具的不速之客。
太子瘫坐在地上,双腿张开,衣领松散,白软的身子上带着许多红色的凸起,面红耳赤地瞟向门口,似乎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来人搅扰他。
太子松散的目光落到崔夷玉的身上,皱着眉头,游移半晌才想起来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