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给他煮好醒酒汤,再提前放好洗澡水。他甚至都不用说,一听见门锁的声音就会从卧室出来到他跟前帮他脱外套解领带。
起初他还很适应温姝宜对他的好,但渐渐的他就不这么想了。
所以在又一个凌晨他一进门就看见温姝宜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时,他到底还是问了。
“姝宜,这么晚你都不睡吗?”
周怀生看了看墙壁上的钟表,已经三点四十了。
“我是想等着你回来,而且我怕你醉了难受我好能照顾你,是有点晚了,但我还不是很困。”
她刻意把声音放低,怕吵到客房里已经熟睡的喻卿。
“你去洗澡吧,水我刚才又换了一次,现在应该温度正好。”
他今天滴酒未沾,十分清醒,饶是玄关灯光昏暗,周怀生也清清楚楚看见了她眼里的倦态,分明是为了等他回来所以强撑着自己不睡的。
他心里拧着一根绳子七上八下,拉着她进了卧室。
门被关上,他手上的力气重了些,她手腕有些微微疼,温姝宜看着他不明所以,怔怔地瞧着他。
“你怎么了?”
她问他,又不放心的往前凑了凑看他,还以为他是喝醉了不舒服。
屋里没开灯,只有床头柜前的小灯开着,照出周怀生此刻有些低迷的神情,他开口,声音里听出几分不满的情绪。
“姝宜,我不要你这么为我。”
周怀生看着她,胸腔很闷,说不上来到底是生气还是心疼。以前长辈们总说两个人过日子要互相磨合,他以前不觉得,如今却总算是明白了。
他们两个总是想要为对方好,固执己见用自己觉得对对方好的方式付出,其实殊不知有时候也是一种负累。
“你这么晚不睡等着我回来,我心里觉得很感动,我的妻子对我这么好,处处体贴照顾我,我是开心的。”
“但是姝宜,我不用你为我做这些的,你想对我好照顾我我都知道,这些事我自己都能做,我跟你结婚是想好好照顾你,而不是牺牲了你的时间来照顾我。”
他不疾不徐的说,连讲起道理都这么温和。
温姝宜这才明白他方才为什么会那样,认识周怀生这么久,他一直都是个特别温和平静的人,很少生气,更从没露出过急躁不满的时候,可他也并不是没有脾气,只是对她更为宽容,他唯一能包容的就是温姝宜。
可她似乎根本不了解他,反而还一直拿他当外人讨好,他生的气莫名其妙,不过是心里觉得她根本不喜欢他。
不过这也确实不怪周怀生,因为温姝宜从未跟他表达过自己的真实想法。尽管他也觉得他们最近好像比以前稍微亲近了些,但她有时候还是跟从前差不太多。
或许是性格原因,她总是很少主动表达,迄今为止最大的主动不过是那天主动的晚安吻。至此,再也没有旁的了。
也确实是她的原因在。
“好了,你快去睡。”
周怀生见她没说话,轻轻拂了拂她手臂。
温姝宜沉默片刻,很快对上他的目光。
“我只是想对你好,这些日子你带我回北县,什么事都在考虑我的情绪,还让我鼓足勇气继续做从前想做的事,你对我这么好,我也是想谢你但是不知道怎么做,所以才竭尽所能想照顾好你。”
她只是无法心安理得接受他单方面的付出,所以才想着要在生活上好好做他的贤内助,尽管,周怀生从不需要她做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妻子,他只要她做自己。
这番话情真意切,周怀生听完也愣了愣。
“既然你觉得不好,那我以后就不再自作主张了。”
温姝宜垂下眼,不再看他。时间太晚,她转过身去准备休息。
周怀生却突然慌了神,心中有块地方变得空落落,似乎随着她的背影逐渐离开了,他快走两步,想要拉住她却被绊了一跤,结果连人带她一起摔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