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铮把她的手拉到嘴边,轻轻在上面吻了一下。
桌上有一盏方形的香氛蜡烛,烛花突然轻轻爆了一下。玉锦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笑意莹莹,眼睛里有星火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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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学的事就这样定下来,按照h省现行政策,仔仔转过来不是什么难事,纪寒铮联系了一家相当不错的学校,可以寄宿,9年制中小学连读,这样下去,将来还可以在h省高考,这可是北方人口大省多少人家趋之若鹜的待遇。
纪寒铮很高兴,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他计划开春之后就让仔仔过来,晚来不如早来,父母以后自己在老家生活,肯定要孤单一些,但只要自己把孩子照顾好,他们也只有高兴的份儿。上了年纪,他们也该好好歇歇了。
玉锦淡淡地笑着,看他喜上眉梢,也陪着高兴。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最近入睡好像没那么顺畅了。她问自己,真的接受纪寒铮有一个年纪不小的孩子过来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吗?她内心大为踌躇,做父母太沉重,何况还是“后妈”,这个污名化的符号,她可从来没有想好要去背,哪怕没有结婚,也是一样,父亲的女朋友,甚至更是个不尴不尬的角色。
可她不能拒绝仔仔来海平,她有什么资格阻断人家的骨肉亲情呢?如果那样,纪寒铮一定会不开心的,怨恨的裂隙一旦产生,就不好再补上了。吹灭别人的蜡烛,并不会让自己的道路更明亮,与其费尽心机阻挠他们,还不如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态吧。
她看过仔仔的视频,还有照片,看样子,像是个懂事的孩子,那么自己和纪寒铮的生活,应该也不会受太大的影响吧?她明白这种心理有些侥幸,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她做了许多心理建设。然而,这个计划却被叫停了。
纪寒铮满脸黑线地告诉玉锦,“她”不同意。
玉锦懵了几秒,才明白过来,“她”是英英,仔仔的妈。
“为什么?”她问。
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既然离婚的时候,仔仔给了纪寒铮,那么英英为什么还可以在他们的生活中参与意见呢?
但纪寒铮可能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说仔仔也经常跟他妈打电话,要来海平上学的事,就是仔仔告诉她的。然后英英给纪寒铮打过来电话,激烈地吵了半天,坚决反对。
“那她想要怎样?”玉锦问。
纪寒铮眉头挤出了一个明显的“川”字纹,双手插在裤兜里,把脚下的一个石子踢出老远,说道:“她想让仔仔将来回北京。”
哦,这倒是……
“你答应了吗?”她急问,同时又为自己心里暗暗的期待感到有些惭愧。
“怎么可能。到北京,孩子不又成跟着她了吗?”
玉锦把手里喝着的盖碗茶放下,这是她小区院子里的一处凉亭,有长椅石桌,旁边还有一挂藤编的秋千,空气很清新。
她明白纪寒铮的心思,离过婚的人,都很在意自己对孩子的监护权,大概率是不愿孩子再和前任在一起的。可如果事情这么简单,纪寒铮就不会这样沮丧了。北京的教育资源任何一个省份都无法望其项背,来h省虽然不错,可怎么能跟去北京上学相比呢?
玉锦握了纪寒铮的手,“再考虑考虑,反正还有时间。”
“计划好好的,一下子被她给搅得心神不宁。”纪寒铮抱怨道,“也不知道怎么了,听到她那个声音,我脑瓜子就嗡嗡叫。嘿,这么久了,她那个火爆脾气一点都没变。”
玉锦过去坐在秋千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也是悬空的,纪寒铮走过来,说:“对不起啊,作为一个男人,这样再去说前妻是不是挺没品的?”
“不会啊。你也没说她什么坏话。”玉锦笑了笑。
纪寒铮叹了口气,良久,他从后面抱住玉锦,说:“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像个男人。”
这件事情,两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起,从玉锦的立场来说,给对方什么建议都不合适,所以她干脆也回避着。直到有一天,纪寒铮主动说,仔仔来h省上学的计划暂时搁置,过两年再说,玉锦“哦”了一声,这件事就算画上了句号,她知道,那个女人赢了。只是她分不清,这里面到底什么起了决定性作用,是京城光彩耀目的教育资源,还是那个女人在纪寒铮心里还有着不一样的分量。
她琢磨着,以前,他对英英是言听计从的,也许习惯使然,那个女人如今还能对他拿捏几分吧,……谁知道呢。那天的秋千架好像住进了她心里,只要想起来“英英”这个名字,她的心就悠悠荡荡地,没着没落起来。
关于老沈那场花费重金的晚宴,果然被纪寒铮不幸言中,一帮老狐狸没有一个顶用的,酒醒之后,再无下文,老沈又去找了几次,只说是现在卡得严,工作难做,谁也不敢递话,只能靠硬碰硬地投标了。不知是心理因素还是怎地,盛世景明果然在这两场竞标中败下阵来,最令人窝火的是,胜出者居然也并不如何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