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侍女,那坏东西还在!
侍女恭恭敬敬说:“哥舒公子跑马回来,方才吩咐了放水沐浴。”
龙可羡呆滞片刻:“沐浴?”
她昨夜回来才用过浴房,换下了乱糟糟的衣裳,侍女没得吩咐不会进里边收拾,那阿勒一进去便要看到……
龙可羡“砰”地推开了房门,一路狂奔直冲浴房。
“吱——”
那扇薄薄的木板向后推开,水汽四面八方裹来,白蒙蒙的湿雾眨眼间就笼住了她。
水池里坐着个人。
“巧了,”阿勒手肘往后架在池壁上,头都没抬,“一道沐浴吗?”
龙可羡硬邦邦地应一句:“不要和你一道沐浴!”
“那倒也是,”阿勒无声冷笑,“枕头风都挨不得,若是一道泡了池子,少君的骨头都要软成泥了吧。”
“!”这是揪着龙可羡讲过的话来呛她,龙可羡踢一脚地上的衣裳,很不高兴,“我硬得很,不要你费心。”
被咬出两个洞的小衣、洇湿一块的亵裤,都藏在这浴房里,龙可羡磨着脚底往池子边上的架子挪。
“做贼呢,”阿勒懒洋洋地撩着水,把一条布搭在脖子上,“你沐浴时我进不得,我沐浴时你倒是如临无人之地,打量我脾气好,便逮着人欺负吗?我们男人的身子也不是白给看的。”
龙可羡不要跟他费口舌,只信誓旦旦地说:“我拿了衣裳就走,不看你。”
“当真?”阿勒肆笑,“先讲好,若是看了又如何?”
“你又不是……”池边湿滑,龙可羡走得很慢,闷声应了句,“又不是挂名的花魁,看了能如何。”
“懂得还不少,”阿勒冷笑,“强词夺理我不是你对手。再说了,我如今扒得精光,沉在你的地盘里,你要如何还不是你说的算么。北境王独断专行,自来就是一言堂,这事儿我是听惯了的,你要看便看吧。”
一顶顶帽子扣下来,倒砸得龙可羡昏了头,她不解地说:“我没讲要看你啊,这般,你说怎么办,听你的也成。”
阿勒弯了下唇:“我这人,自来讲究个公平正道,你若看了我,便教我看回来,如此谁也不亏。”
龙可羡就要摸到架子了,心里边想着拿了衣裳就跑,哪还能看他半眼,当即答应了:“好。”
两步跨过去,龙可羡扯下挂在面上的外衫,一愣,里边竟是空的。
“找什么呢,落东西了?”
龙可羡没看他,还在低头往外衫里掏着,心不在焉道:“找衣裳。”
“是这件儿吗?”
她倏地看过去,阿勒背靠在池壁上,手指头戳进了衣服洞里,正在一下下慢悠悠甩着。
“…………”龙可羡羞愤欲死,“你还给我!”
“如今时兴这样式了?”阿勒不但不还,还要把那件小衣抻开,在眼前抖了两下,手指湿漉漉的,划过那两处明显被牙齿碾咬出来的洞,笑了声,“挺别致。”
龙可羡想也不想,扑在地上,一手撑着池壁,一手探上前去夺来:“你不准看!眼睛挖掉!舌头割掉!牙齿敲掉!”
阿勒泡在池子里,有位置的优势,只是轻推了把池壁,人就借力滑出去一臂远,龙可羡扑了个空,手还猛然被攥住了,阿勒使劲儿一拽!
“哗啦——”
池子迸开朵巨大的水花,龙可羡还穿着银甲,站在水里沉得很,动作缓慢得像个小铁人。
“讲到落东西,昨夜我做了个梦,”阿勒托着她手臂,“醒来便丢了只兔子,你见着了吗?”
不防他提起这事,龙可羡顿时心虚了,一边抹着脸上的水,一边把眼珠子转开:“不要告诉你。”“丢只兔子就罢了,权当它自个儿跑了,只是那梦奇怪得很。”阿勒步步往前,把她逼到了夹角。
龙可羡目光飘忽,含混道:“哪里奇怪,是个人就会做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