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别说了,”阿勒伸手给她,“我排节制
龙可羡没有回营地,上了马车直奔西九楼。
坎西港出口往城里有两条路,一是行商和官马走的,开阔平坦,沿途悬风灯立哨塔,还有一条就是龙可羡走的这条,不卡哨塔,盘问松散,是让寻常百姓往来的。
就是难走,凹凸不平,石子儿没清干净,颠得龙可羡头晕脑胀,干脆掀了帘子让风进来,秋末风烈,摧得鼻梁发红,沿途可以看到层层叠瓦,在窗口拉成波浪状的灰云。
跟来的是余蔚,她这段路都很静,少君从前谈事都是独来独往,没带过人,这事儿余蔚知道,但她没明白此番为什么带了她。
在又一个颠簸的拐角后,余蔚轻咳一声,开口道:“少君,是骊王那边出了事吗?”
能让龙可羡下船就直奔西九楼的,除了三山军,就是骊王,前者事关自己,后者事关宁贵妃,龙可羡都不会敷衍了事。
“还没有。”龙可羡耳边曳过风声。
那就是要出事,但少君提前收到了风声,这风声从谁来,余蔚心里都有数,她想了想,说:“日前您让我跟坎西海务司交涉,谈在港口设哨卡的事儿,被驳了。”
设哨卡是为了快速且稳妥地过关。
坎西港一直都是海务司在把持,三山军的船归港都要受盘查,上回运送银子进港费了大力气,那么些银子,分散到每条船上,塞进军械舱里,封在特制的木箱底部藏好,才算有惊无险地送进坎西港。
日后三山军要护卫航道,就得在坎西港常驻,这里插不进自己人就会被动。
有了哨卡,明面上呢,是三山军出动军力为整座坎西港提供保护,暗地里,龙可羡要为自己行方便。
龙可羡从前不提这事儿,那是因为没得谈,她和王都关系微妙,和士族更说不上话,提也白提。
这次不同,她给骊王送银子,在背后撑了他一把,设哨卡这事儿骊王得卖面子,而坎西城里也有万琛在后面运作,上下皆通,故而龙可羡才会派余蔚去把此事谈下来。
龙可羡问:“谁驳了?”
“海务司,”余蔚斟酌着说,“海务司里多是虚职,被士族子弟占了个满,属下探查过了,是有两位副使驳了这条程,分属李、林两家,这两家在商行占大头,估摸着,是知道您在骊王背后撑腰,让他们失了首发船舰的机会,没面子!找您茬儿呢。”
哨卡这事,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
其他士族不开口倒好,万琛顺水推舟盖个印儿,此事就成了,若是有人既不卖万家面子,又要跟北境杠,此事就决计办不下来。
龙可羡想这些弯弯绕的事儿,心里边就缺耐心,拿手指头在窗沿戳了又戳:“按下,不提了。”
余蔚应是,看少君兴致缺缺,心生一计:“方才,哥舒公子看着不高兴。”
龙可羡这才回过头,侧脸笼在昏影里:“不高兴吗?他没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