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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第1页)

“偏偏这个时候,有个人像天神一样从天而降,身后还跟着一个功夫过人的侍卫,三下两下就把那些山匪全部撂倒,五花大绑地直接扔在了我面前,一同扔过来的,还有一把削铁如泥的长剑。”

“也就是即将杀死我的那把剑。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我真是恨红了眼,年纪轻轻就敢提刀杀人了。”

“可又有什么不敢的呢?我面前的,可是杀了我父亲,侮辱了我母亲,毁了我一家的仇人,若不动手,以后怕是再也没有这样唾手可得的好机会了。”

“说到这儿,你大概也猜到这个人是谁了——没错,是楚藏。那时候他还不是什么国师,云游时途径此处,顺手替我报了个家门之仇。”

“于他而言,或许这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可是于我,却是身死难报的大恩。”

“哎……你说,我当时怎么那么倔啊?他明明都让我走了,我还偏不,非要报他的恩。结果弄得如今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从入宫的那一刻起就沦为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楚藏说的对,困住我的不是他,也不是这皇宫,而是我自己。对于楚藏,我恨他,因为他让我的后半生支离破碎,活得像个任人宰割的傀儡;但同时我也敬他,因为是他救了我,在我最无能的时候让我家仇得报。所以啊……哪怕我恨他入骨,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跟着他,毕竟,我们孟家的女子,从来就没有白白受人恩惠的道理。”

“他告诉了我他所有的计划,用一整年让我学琴棋书画,以勾引皇帝,我也很听他的话,乖乖去了。他从来没有骗过我,我也很明白,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只是一把刀,开鞘见刃的那天,便是我的祭日。”

“宫里的日子很难捱,这里墙高得望不见天,不像我们南疆平原广袤,一望无际;这里的人也都端着一口气过日子,每一句话每个动作都悬在刀尖上,而我们南疆人爽快自由,从来不会立这么多条条框框。望秋啊,你说……怎么会有那么多青春正好的女子会眼巴巴地想要被锁进这座围城里来呢……”

“入宫四年光景里,快乐的日子屈指可数。我的生命里曾经燃烧过一团火,可惜后来又灭了,我数着日子看春夏秋冬,以为日子总会这么寡淡地捱过去,直到某一天,我在皇宫里看到了你。”

“见你了,孟卷舒的故事止步于此,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这个人物上的一些细节,比如说她在逢场作戏违背本心的时候,叙述的称号用的是贵妃,而在她发自内心说话做事的时候,用的是她的名字,再比如说她和薛云照的名字,其实化用了陈继儒《小窗幽记》里的“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在这里,孟卷舒的篇章就要告一段落了,最后,希望她过得幸福。

张敞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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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的时候,中都城内国师府依旧慵懒安详。

石青色绡纱帐幕层层拢住床榻,将私事密语都完好地圈禁在男女的鼻息之间,杂糅着事后淡淡爱欲的味道,在无人涉足的温床内泛滥成灾。

楚藏醒得早,醒来时看到夏之秋卧在他怀中酣睡,唇角不禁微扬起,眼里含着温柔的微波,他小心抬一只手,细细摩挲着女子秀气的眉毛。

过往的每一日,只有这一刻才真实得令人动容。艳红海棠树下那个温软的怀抱是有情的,她对他有情。

所以他才敢越来越肆无忌惮。

楚藏静静地凝望着她,像是个饮水不知疲累的人,江河湖水是他的本源,有情饮水饱,水在,他便能永远不死。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朦朦胧中睁开了眼,见他近在眼前,不由地脸色一红,羞赧地想往被子里钻。

然而锦被之下,两人俱是裸裎相对,尤其是自己,浑身酸软成了一滩泥,动一动连骨子都在痛,通体更是青红交加,淤青和吻痕斑驳得到处都是。夏之秋脸红心跳,连忙把头探出来,心虚地不敢看他,耳朵却不争气地烧红了。

楚藏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含笑道:“都是老夫老妻了,还没习惯?”

“可是这……”夏之秋小声问他,“会不会有些放肆了……”

七日未见,想念就像冬日一个越滚越大的雪球,粗糙的雪子滚过一遍又一遍,终于在那个漆黑的深夜,在满室海棠香的屋子里,爆炸成连绵不绝的飞雪。

夜凉如冰,两具年轻的躯体却热得发烫,床具被磋磨出甜腻的呻吟,薄薄的石青帐幕随着凌乱的呼吸轻轻颤抖,隐忍许久的长夜里,肢体纠缠,满床凌乱,男子发烫的吻和女子细细的喘息层层交叠,一直纠缠到深夜。时辰越来越久,后来女子的喘息变为哀求和呓语,身体疲软成一朵无骨的花,男子仍然不舍得离去,吻着她继续纠缠,厮磨至后半夜才餍足地揽着她入睡。

或许是想到了昨夜情境,楚藏笑了笑,蜷起指节触摸着她细腻的面庞,似是而非地问她:“你见过旁人香罗软帐?怎么知道旁人放不放肆,又放肆到何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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