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依旧无人应答。
但陆伶霄方才留意过,远处一棵树的树冠上,还有近处一棵树的树干背后,都像是有些不寻常。
一远一近两处,远的离自己百步远,近的这处却不过二十五步。
笃定了不会有傻子跟踪还离得这么近,陆伶霄拿出一只飞镖,扔向远处的树冠。
这飞镖两头尖锐,中间扁平,像极了弯弯的月牙,是孤月崖特有的月牙镖,陆伶霄是一直带在身上的,以备不时之需。
但她向来不喜欢这类飞镖暗器,也几乎没什么机会能用上。
满打满算下来,已经有一年多没动过了。
陆伶霄本以为会扔不准,可那月牙镖却不负所望,笔直地飞进了树冠里。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被击中的树冠毫无反应,甚至连叶子也没掉下来一片。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但陆伶霄不死心,又掏出一只月牙镖,指向眼前的大树树干,声音冷然,像是在下最后的通牒。
“我已经给了阁下三次机会,事不过三,阁下是有多大的面子,莫非还得要我毕恭毕敬地把你请出来?”
若这回还是无事发生,那就真是自己多虑了。
还好四下无人,这若是被发现了,还不得传遍各地,让自己被笑话死。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树干后终于走出来一个人。
是沈吟,她身上裹着一件天青色的外袍,提着剑双眼通红地看着陆伶霄。
沈吟眼里的神情很复杂,不可能是原谅,也绝不是单纯的恨。
复杂到陆伶霄看不懂也摸不透,但却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决绝。
见来者是沈吟,陆伶霄悄悄松了口气,冷笑道:“沈盟主真是太客气了,知道我要走了还亲自送我一程,如今天色不早,沈盟主还是请回吧。”
陆伶霄不知道沈吟为什么会跟着自己,但她现在万万不想与对方起什么冲突。
免得一个不小心,自己在祠堂辛辛苦苦大半个月的成果就变都白费了。
沈吟却不如她的愿,抬起银铃剑定定地指向陆伶霄:“陆伶霄,我们公平公正地打一场。”
昨夜竹林里,沈吟在墓前坐了一夜,百感交集。
从前她不知道清风堂和孤月崖有这样一段过往,还以为两者只是单纯的黑白对立。
可昨天听陆伶霄说了那么多,她只觉得所有事情如一团乱麻揪成一团,理不清也扯不断。
所有事情堆叠在一起,让她不胜其烦。
从前沈吟的确是不为父报仇不罢休,可经过昨天一晚,她现在只想拼尽全力跟陆伶霄打一场。
感受着一圈圈缠绕在手臂上的踏怨,沈吟想,不如早些把所有事情都一刀斩断。
这一战若是胜,她也不会留在没有一丝牵绊的世上苟延残喘,若是败,也是自己技不如人罢了。
陆伶霄却并不如她的意,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声拒绝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