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吟握住剑柄的手微微颤抖,再次开口。
“我说,我要跟你打一场,拼尽全力不留余地,不论结果如何,今后我们互不相欠!”
陆伶霄动也没动,依旧摇头道:“不。”
“为什么?”
沈吟咬牙道:“你我之间恩怨复杂,我明白你身不由己,但于我而言,杀父之仇就不是仇恨了吗?”
“我若不倾尽全力跟你打一场,百年之后我又有和脸面面对列祖列宗?”
“不为什么。”
陆伶霄眼神漠然,语气冰冷。
“你的实力不及我千万分之一,若是明知必输无疑,还要螳臂当车,如此蠢笨才得气死你那些老祖宗。”
话一出口陆伶霄便后悔了,她的确不想跟沈吟打起来,但绝不是这种方式。
不知是吹了一晚上冷风脑子混沌,还是提及沈自清心生厌烦,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我果然还是高看了你,你根本就不懂,只会嘲讽我挖苦我,你如此狂妄自大目空一切,注定要败在我手里!”
果不其然,沈吟被彻底激怒,一剑劈了过来。
陆伶霄闪身一躲,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我可不是狂妄自大,看在昔日情分上劝你清醒,莫要就这么白白丢了性命罢了,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她本想道个歉,说自己并无此意,可话一出口又莫名变了味道,难不成……
陆伶霄摊开左手,掌心漆黑如墨的印记赫然映入眼帘。
沈吟气极,也不管不顾把剑舞的毫无章法。
“我怎么不知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接受你的恩赐还能心安理得?你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些事情,你让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说你有苦衷,你把银铃还给我,我就应该对你既往不咎吗?”
“你的苦衷就是苦衷,我的苦衷就是蠢笨不清醒!就这么放过你,怎么对得起我爹,大不了把你杀了我也不活了!”
“我爹娘都不在了,阿摇也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
“我知道我不聪明,我知道我容易冲动,所有人都要来骗我,连你也要骗我,连你也欺负我!”
陆伶霄一下一下的躲着挥来的剑,保持着二人不远不近的距离,能够听清沈吟的话,又不至于让自己被乱剑砍死。
一炷香过后,沈吟喘着粗气累的不行,见陆伶霄还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顿觉羞辱。
“你不是说自己很厉害吗?堂堂孤月崖的大教主,就只会躲吗?”
陆伶霄不可置信的反驳道:“你都要砍我了,我不躲,难道还傻站着让你砍吗?我还有事,不跟你玩了,我们后会有期。”
陆伶霄说完撒腿就跑,沈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紧追不舍。
两人一路追一路逃,陆伶霄本就有些迷了方向,这下被追着赶着,无暇顾及着路,最后慌不择路下竟逃到一处悬崖边。
沈吟举着剑步步逼近:“别跑了,你已经无路可走了,。”
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悬崖,陆伶霄有些犹豫。
虽说她的伤如今已好了个大概,但之前经脉伤得实属严重,楚玉还是耳提面命让她不要用轻功。
跳个屋顶就罢了,若真要跳悬崖肯定得把身体伤个彻底。
但今天怕是要迫不得已了,大不了回去多调理几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在此处脱身。
陆伶霄一边向后退去,一边威胁道:“话不要说太满,我身后的确没有路,但把你杀了可不就又是一条血路。”
她语气里的威胁很明显,但沈吟却像是根本听不到一般,冷笑道:“是吗?我正求之不得。”
随着沈吟一步步逼近,陆伶霄几乎站在了悬崖边上。
余光向下扫去,这悬崖跟其他的不同,像是干涸的河床,却又深上许多。
崖底和崖壁上只有一些石头和苔藓,再无其他植物,左右都延长到天边望不到头,若是掉下去就肯定走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