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兄弟|井底
“最后确认一遍,这个办法可行?”路明非对着电话说。
“可以。”那边传来声音,“路君失踪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了。”
“当然不会,这里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处理。”路明非淡淡地说,“你这个方法如果有用,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是什么样的人值得路君这么对待?我很好奇。”那边说,“血统超出界限进入失控状态,却没有短时间内成为死侍。”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路明非说,“记住我们的约定就行,风间琉璃。”
“会的,我不会背叛这个约定,因为这也是我的目的,但在此之前,我要去做另一件事情。”风间琉璃的声音停顿良久,才说,“路君……如有机会……再见吧。”
“再见。”路明非挂断电话,若有所思的看向远方。
他总感觉对方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止住了话头,这是他的直觉,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但如今更重要的是绘梨衣的情况。
这个女孩躺在路明非的怀里,脸部爬满了白色的纹路,就像爆起的血管,路明非感觉自己怀里的女孩就像块冰。
源氏重工,高层露台边缘,黄褐色的衣摆如旗帜般迎风飘扬,男人的头发顺着狂风的流向乱舞,他挂断电话后将手机塞入怀中,扶着腰间的剑柄回身,他看向更高的楼层,在那里,有一个他相见许久的人。
“重逢之前,才是最让人悸动的时刻啊。”风间琉璃轻声说。
他纵身一跃,仿佛大厦之外倒映的日出升起,借着大厦表面的斜角,闪电般来到了13楼,在停下来的瞬间他抓住了着一层楼的台檐,台檐很小,风间琉璃仅用两根手指支撑起自己的体重,朝楼层内望去。
隔着反光玻璃,外界很难看清内部的画面,但风间琉璃此刻的距离很近,能依稀看见这层楼里的格局……一个简单装修过的白色病房。
这层楼是源氏重工医疗处的某个区间,主要是病人在观察疗养状态中暂住的病房。风间琉璃像蝴蝶般在大厦外层横向飞舞,宽大的衣袖在狂风中像是蝶翅,他一间间病房看过去,最终停在了某间病房的外窗前。
猛烈的阳光刚好正对这个房间,大厦的反光玻璃将大量的紫外线反射回去,笼罩着风间琉璃,他有些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但他能确信自己找到了目标。
那是血统给他的指引,只有同样等级的混血种,才能感受到对方与生俱来的威慑力。
没有任何犹豫,风间琉璃拔出腰间樱红色的打刀,用刀柄砸碎了玻璃,跟随飞溅的碎片一跃而入。
这是间同样朴素的病房,床头柜摆放着**,花后面是一张精致的全家福,风间琉璃认得上面的男人,男人穿着黑色的袴服,双手自然的搭在腰间,身旁是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
“源稚生。”风间琉璃缓缓说道,他越过照片,看向病**背对着他的人。
听呼吸似乎还在昏睡中,没想到铁穹的战斗能让这位号称为皇的人昏迷这么久,真是可笑啊,人人都在称颂这位皇的伟大,歌颂天照命的伟大,是将来必定带着蛇岐八家走向光明的王。
而自己则是被沉坠于井底的鬼,同样的血脉……截然不同的人生。
“真是可悲啊。”风间琉璃轻声说,“源稚生大人。”
他将打刀缓缓举起,又缓缓放落,自然的架在源稚生的脖子上,这个时候他可以很轻松的就杀死这个宿敌,这个亲手将他杀死的兄长。
风间琉璃想了很多,但最终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理由。他自嘲的笑了笑,毕竟自己只不过是风间琉璃,深爱兄长的源稚女早就死了,杀死源稚生的理由?放过源稚生的理由?
不重要了,他已经来到这里,就要为了到达终点一直前行。
“为了杀死王将,为了替源稚女报仇,就请源稚生大人去死吧。”风间琉璃最终还是找到了理由,手中的剑刃毫不留情的挥落。
他需要的只是皇血,用来滋养圣骸的血,血只是存在肉体内的**,生死并不重要。
在风间琉璃这么想的时候,有人用剑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即使是你,如果要对源稚生动手,我也无法原谅。”声音从后面传来,很浑厚,充满了岁月的成熟气息。
樱红的刀刃停在了源稚生的脖子前。
“看来您在这里等我很久了。”风间琉璃轻声说,“您大可不必顾及,直接挥剑杀死我就好……杀死源稚生是我的目的,阻止我也是你的目的,对吗?上杉家主。”
两双黄金瞳同时点亮,狭窄的病房仿佛被重锤砸落,空气肉眼可见的变形,这是两位皇的争锋,如血飞舞,难止杀机。
风间琉璃没有丝毫犹豫的挥剑,**的男人尸首分离,血液像高压水枪四射飞溅,三分之一的病房被染成了斑驳浓密的红色,血腥味弥漫而开。在这个同时,上杉越也动了,这个老男人没有理会它人的生死,直接伸手抓向风间琉璃的后颈。
“不是源稚生,我感觉到的气息是上杉越吗?”风间琉璃心说。
他整个人往前一扑,躲开身后的擒拿,在半空翻身,跨越病床,同时于半空中转身挥刃,打刀平行横扫,一大片樱红的刀影逼退了要紧追直上的上杉越。风间琉璃落地后也看清了病人的正脸,并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看来还是晚了一步。”风间琉璃说。
“弑杀族人,我比你更懂行。”上杉越的老脸挂满了阴冷的表情,“你只是在重走我的老路啊!”
上杉越愤怒至极,前所未有的愤怒,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孩子居然真的砍下去了,没有留手,甚至一丝犹豫也没有,就像在杀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因为风间琉璃再挥刀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反馈,即不愤怒也不悲伤,好像只是清晨醒来的呵欠,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