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歇息,等有精神了咱们再说。”
确实没事了,荣舒堂的回归好似一个风向标,舒朗才出了寝卧叮嘱福伯两句,十三便风似的奔进来,不耐烦等福伯行礼,摆摆手,将人拽到一边儿,噼里啪啦把近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个遍。
“我被太子哥哥压着给他准备大婚事宜,整日和礼部那群老头儿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儿争吵,礼部东宫两头跑,但凡敢偏离一步便会被暗卫带回去在太子哥哥跟前告状,太憋屈了。”
太子是为了大家好,若放任十三由着性子往这儿跑,说不得将有些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和老太太身上,只会越来越麻烦。
总体来说,荣桥确实犯了大事儿了,掉脑袋的那种,没有回旋的余地。
荣舒堂能活着回来,说明他身上确实没问题,皇帝目前还是很信任他的。
至于荣桥究竟犯了什么事儿?
简单来讲,就是他从很早以前便与满娘那一支苗裔有牵连,那支当年不肯向五公主低头,不肯接受朝廷的招安,随后一路流亡到了塘州,在塘州烧杀抢掠站稳脚跟隐藏身份后,又慢慢渗透进泉州。
然后在那一代把控沿海渔民,大力盘剥,为其牟利,并暗中与倭人进行贸易,且有另一重身份——海寇。
说到底,近些年他们就是那边的土皇帝,地方官上任都要去给他们拜码头,若是不能让他们满意,地方官的位置可以随时换人。
势力错综复杂,背后扶持的人便是荣桥。
至于荣桥从中得利都用在了什么地方,舒朗或许能猜到一二。
总之宫内的贤妃和十一皇子应该是不干净的。
哎这就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事情,舒朗只问:
“他们之所以安排人刺杀太子妃,是为了转移朝廷注意力,阻止朝廷开海?”
毕竟一旦朝廷练水师,开海,办市舶司,可就彻底砸了他们饭碗,大概率他们还会成为水师第一个练手对象,为荣舒堂的功劳簿添砖加瓦。
十三狠狠点头:
“你家那老东西可真够狠的,之前很多人都猜到父皇心里属意的水师负责人是你大哥,他还能来这一出,是真没把你们当一家人啊!”
毕竟这计划若是真成功,云州军不稳,朝廷哪儿还有精力在海上大做文章?
至少二十年内不会再提开海一事,二十年后陛下还在不在位,或者说皇位上是否乃他们属意的十一皇子,又是另一番景象。
“幸好他没把我们当一家人,若不然这回我大哥可就折里头了。”
至于审案具体细节舒朗不需要知道太多,走出府门,处处欢欣,都在谈论太子殿下即将大婚之事,好似这一月来的阴霾不曾落下。
府中人虽讲话还低声细语怕打扰主人休息,可走路更加轻巧,面上一片喜色,随着荣舒堂的归来焕然一新,便是福伯也脚下带风,年轻了十岁似的跟在舒朗身边乐呵呵送他出来。
舒朗停步,低声叮嘱福伯:
“那人的处置估摸着朝廷很快会发明旨,若宫里来人,你使人去隔壁唤我,别打搅大哥修养。”
福伯连连称好,他瞧着大公子那样儿心疼的直掉泪,短短月余,就跟他们当年在大漠断了粮啃树皮行军似的成了一把骷髅,遭大罪了。
大公子还没成亲,这万一伤了根本。
福伯都不敢想下去。
舒朗不知福伯在想什么,和十三分别后快步往老太太的椿龄堂去,得快点跟老太太说清楚,免得她跟着着急。
作者有话说:
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出自《佳人》杜甫。